马卫国此话一出,宋副厂长实在不好继续反驳。
目前轧钢厂内的舆论环境对宋副厂长影响最大。
如果宋副厂长坚决不同意,倒显得有些蹊跷。
“马科长既然这么说,看来已经有良策。
不知道你打算怎么把罪魁祸首揪出来?”
宋副厂长很清楚马卫国的话是谁的意思,因此他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宋副厂长放心,我们保卫科已经查到一些线索。
最近的事跟易忠海脱不了干系。”
马卫国似乎生怕宋副厂长识不得易忠海,还十分贴心地补充一句。
“就是那个经常跑去您办公室的易忠海。”
听到这话,在场的各位干部神色皆是一变,宋副厂长的脸更是黑得跟炭一样。
马卫国就差指名道姓说是宋副厂长干的好事了。
“马科长,这么快就找到线索,你们保卫科的工作效率真高啊。
不过凡事都要讲证据,没有证据可不能冤枉任何一个同志。”
宋副厂长很想把易忠海踹开,可二人的交集摆在那里,短时间内撇不清。
他只能想办法保下易忠海,免得自己遭到殃及。
“老宋,你不用担心。
保卫科守护轧钢厂多年,一直没出过什么差错。
相信这次一定能顺利抓到真凶,还你一个清白。”
何大清淡淡笑道。
宋副厂长的脸色更加难看。
什么叫还他一个清白,搞得他身上有罪似的。
“那我就静候保卫科的好消息了。”
宋副厂长挑不出理,只得皮笑肉不笑地应一句。
在场其他干部看着两位厂长斗法,全程保持着沉默,没说出一句有用的话,仿佛透明人一般。
大家心里都清楚,有些事情不应该掺和,或者说现在还没到该掺和的时候。
等局势再明朗一些,他们才好下场。
……
“易忠海,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没被别人发现,没给留下什么把柄吧。”
散会之后,宋副厂长立即找到易忠海,安排应对策略。
“宋副厂长,发生什么事了?”
见宋副厂长主动来寻,易忠海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关于我的流言迟迟没有散掉,我觉得何大清后面肯定还有行动。
咱们得多加小心。”
宋副厂长没将开会的事情透露出来,他心里其实存了点小心思。
万一易忠海真被抓到把柄,他就要提前告发坏人,弃车保帅。
“这个……风声是从咱们院妇女嘴里传出去的,应该查不到我头上。”
易忠海咽口唾沫,略微思索后答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易忠海不是情报方面的专业人员,他可不敢保证自己没留下一点痕迹。
“嗯。
既然如此,那你再小心一些。
手上的小动作都停下来,等风声过去再说。”
宋副厂长点点头,认真提醒道。
当得知易忠海干的事有可能败露出去后,宋副厂长就生出抛弃他的想法。
假意安慰只是为稳住易忠海,以免他狗急跳墙,说出些不该说的话。
“宋厂长,这样真没问题吗?”
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易忠海更多几分谨慎,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妥,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小心点就好。
传谣言的人那么多,他们真要排查,不知要查到猴年马月。
只要你别多事,主动露出破绽,他们就奈何不得。”
宋副厂长继续安慰道。
“行了,为避嫌,你最近就不要来找我了。
一切,等风头过去再说。”
说完宋副厂长直接抛下易忠海,转身离去。
易忠海看着宋副厂长远去的背影,挠挠头终究是没发觉异样,只得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
第二天一大早,马卫国就带人将易忠海带到保卫科喝茶。
毫无预兆的突袭惊得易忠海方寸大乱,刚进入保卫科的科室内,他额头上就冒出细密的汗珠。
“易师傅,你怎么出这么多汗,天气有那么热吗?
要不要我给你找条毛巾擦擦?”
马卫国走到易忠海身边,关心地问道。
反常的举动没能安抚易忠海的情绪,反而让他心中更加慌乱。
“卫国,你们喊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我还有工作要忙呢。”
易忠海压下心中的不安,强撑着胆气说道。
“你还不知道?”
马卫国眉毛一挑,似有些惊讶。
而后他一挥手,将房间里的其他人屏退。
“卫国,到底有什么事,你赶紧说啊。”
没有外人在侧,单独面对马卫国的易忠海气势明显增长几分。
他是院里的管事大爷,在院里勉强能压马卫国一头,心态上还是有些许优势的。
只是易忠海心中的一点小心机很快就被马卫国无情敲碎。
“二大爷,你糊涂啊!
你怎么能帮院外的人,对付院里的邻居呢!”
“你……你说什么呢。
什么叫我帮外人对付院里人,你给我说清楚。”
秘密被揭穿的易忠海心里很慌,但他还是强撑着,不肯松口。
“昨天咱们厂里干部开会,讨论谣言的事。
宋副厂长把你给卖了,你知道吗?!”
马卫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双手叉腰,长叹一声道。
“什么?!”
易忠海彻底慌了神,再端不住架子,急忙抓住马卫国的衣服问道。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宋厂长他为什么……为什么……”
想到昨天宋副厂长的异常举动,易忠海哪里猜不到其中的内里。
宋副厂长不仅向何大清认怂,还要拿他做求和的垫脚石啊。
“二大爷,不是我说你。
你干了这么多过分的事,何叔都没下狠手对付你。
你怎么就拎不清呢。
非要去信一个外人。
合着被卖掉,您还给人家数钱啊。”
马卫国甩开易忠海的手气愤地说道。
其实到现在为止马卫国还没拿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宋副厂长也还没出卖易忠海。
现在的一切,不过是何大清设下的局。
专门用来诈易忠海的。
本以为还需要花些心思去糊弄易忠海。
没成想易忠海跟宋副厂长之间的信任如此脆弱。
马卫国只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将他破防。
突破口一打开,后面的事就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