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老宋,你也在这里啊。
马科长,事情调查得怎么样?
你可要早点抓住凶手,还老宋一个清白,别让他等急了。”
马卫国和宋副厂长正说着话,何大清按照原定计划来到保卫科。
事关重大,何大清这个做厂长的不过来看看怎么行。
“何厂长请放心,凶手已经抓到了。
就是咱们厂的易忠海。
他现在正在里面交代犯罪经历呢。”
见何大清过来,马卫国立即起身,认真汇报道。
前期准备工作就绪,何大清的到来,预示着该收网了。
“太好了,老宋,这样一来,你总算可以安心了吧。”
何大清看着宋副厂长,激动说道。
有何大清亲自操刀,这一网下去,别说易忠海,就是宋副厂长这条大鱼,也得脱下一大块鳞片来。
何大清的到来让宋副厂长感到更加不妙。
很明显,这是一个针对他的局。
只是身处局中,宋副厂长一时看不清内里,不知该如何破解。
“何厂长,最近一段时间,关于我的谣言闹得沸沸扬扬。
害得我晚上都睡不好觉。
这次真是多亏马科长了。”
搞不懂何大清使的是什么招,宋副厂长先展现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以便接下来更好地开脱罪行。
“嗨,说起来我真是看错人了。
一开始本以为易忠海是个有上进心,热衷奉献的好同志。
谁知道他野心一天天膨胀,后来行贿求官不成,竟闹出这档子事。
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宋副厂长几句话的信息量很大。
听起来是在悔过,实际上还是要踩着易忠海跳出坑来,免得沾染上责任。
“老宋,结果还没出来,你……”
何大清的话还没说完,门外便急促闪出一道人影。
“宋厂长,当初不是你主动过来拉拢我,好扒出何厂长的黑料,打击何厂长吗?
现在怎么全忘了!
还有……”
来人正是易忠海。
简单做完笔录的易忠海就被几位干事带过来,准备与宋副厂长对质。
来到门外的时候,刚好听见宋副厂长在推卸责任。
听到那些话,气愤的易忠海当场便失去理智,冲到屋内将宋副厂长的黑料曝光出来。
“易忠海!”
面对滔滔不绝的易忠海,宋副厂长气得脸都绿了。
该死的墙头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他的短。
颜面大失的宋副厂长指着易忠海怒道。
“住口,搬弄是非,造谣诽谤干部,最近厂里的事端全是你惹出来的。
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敢肆意攀咬,是何居心。
你以为有谁会相信你的胡话吗?!
你这个人品败坏的混账东西,难怪没有孩子。”
争端一起,覆水难收,从做笔录开始,易忠海与宋副厂长间的矛盾便不可调和。
如今宋副厂长的谩骂非但没能吓住易忠海,反倒让他更加疯狂。
“宋厂长,你干过什么好事,自己应该最清楚。
前天傍晚,跟二食堂的刘岚进小仓库,到底做了什么?
不会下班后,还想着给女同志指导工作吧。
话说你指导的声音也太大了,不只是我,路过的人都听到了。”
提到刘岚,宋副厂长吓得身体一抖,起身抡起拳头就向易忠海砸去。
这个时代作风问题极其严重,罪名成立,即便是宋副厂长也有被革职的风险。
他不能再让易忠海再爆料下去。
“都给我住手!”
何大清抬手挡住宋副厂长,横眼冷冷看着争执的二人。
这场狗咬狗的闹剧,确实能愉悦何大清的心情。
不过,宋副厂长到底是个有身份背景的人。
何大清明面上不敢逼得太紧。
万一宋副厂长狗急跳墙,何大清可不好受。
再者,跟宋副厂长有牵连的人很多,深究下去,会闹出很大的事故,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别的不说,刘岚跟宋副厂长进小仓库的事一旦实锤。
刘岚整个人就毁了。
何大清不想把无关人等卷进争斗里。
“我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件事必须妥善解决。
易忠海,谣言是你放的,你得负主要责任。
不过鉴于你自首的悔过表现,酌情减轻对你的处罚。
将你的事通报全厂,记大过一次。
再罚你三个月的工资。
你有意见吗?”
在这个注重荣誉的时代,记大过的处罚不可谓不重。
有这个案底在,“优秀工人”等一系列奖项,易忠海就不用想了。
同时晋升之类的事,也与易忠海无缘。
他最好的下场,就是一直保持状态,直到退休。
“我坚决服从厂里的安排。”
将轧钢厂的一二把手都惹一遍,易忠海已危如累卵,只求苟全性命,哪里敢再多要求。
“嗯,你以后用心工作,为社会做贡献,不要再做那些无意义的事。
这是你最后的改过机会,一定要好好珍惜。”
说完,何大清看向马卫国和宋副厂长。
“你们觉得这样处置怎么样?”
马卫国点点头表示赞同。
宋副厂长抿着嘴,本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选择闭嘴。
他确实恨不得将易忠海给捏死,但奈何现在由不得他做主。
还是想办法保全自己才是上策。
轧钢厂一二把手,再加上保卫科科长,三人加在一起,足以代表厂里的意见。
至此,易忠海的事总算定下来。
说完易忠海,何大清看向准备离开的宋副厂长。
“老宋,这次的事不管怎么说,你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希望你能在干部会议上认真做一份自我检讨。”
事情的源头还在宋副厂长那里,何大清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即便不能把他拉下马,也要狠狠削弱他在厂里的影响力。
剪出其羽翼,让他蹦跶不起来。
“什么?要我做检讨?
就因为易忠海的几句胡话,我就要作检讨?”
宋副厂长瞬间就不乐意了。
在干部会议上做检讨,就等同于当众向何大清认怂。
本就处于劣势的他再整这么一出,以后在厂里就别想扳倒何大清了。
“既能来风,必有空穴。
真要我把刘岚单独叫过来问一问吗?”
何大清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怼得宋副厂长哑口无言。
深究下去,万一丑事败露,宋副厂长就真兜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