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卫国夫妇一回到院里就立即引起不小的动静。
别的不说,李胜利当天就带着礼物前去慰问,同时恭贺马卫国得添一女。
“卫国,你们可算回来了。
这么长时间不见,院里的邻居都想你们呢。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收下吧。”
李胜利掏出几个鸡蛋放在桌上,笑呵呵道。
困难时期还没过去,粮食尚且紧缺,鸡蛋一类的副食更加难得,足见李胜利的诚意匪浅。
“谢谢。”
马卫国道声谢,将鸡蛋收起来。
以马卫国的本事和地位,几个鸡蛋不算什么。
马卫国讨厌麻烦,但邻里间正常的人情往来,他并不拒绝。
都在一个大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人际关系不能完全弄僵。
送完礼,李胜利轻叹一声,趁势说起院里的境况。
“嗨,卫国,你一走,没人镇着,院里前段时间可不太平。
别的不说,易忠海和阎埠贵那两个老不修居然联起手来,把刘家的房产给霸占了。
说什么替邻居看房子,刘光齐进去没几个月,哪里用他们帮忙照管。
分明就是起了歹心,想夺邻居家产。
咱们院要团结友爱,绝不能姑息这种事。
卫国,你是保卫科的科长,这事你应该管管啊。”
李胜利添油加醋地将易忠海和阎埠贵埋汰一遍,将他们干的好事全给掀出来。
不怪李胜利如此激进,实在是前阵子易忠海和阎埠贵太不讲武德。
本来开全院大会前,阎埠贵和李胜利已经谈妥,要一起将易忠海击垮。
谁知关键时刻阎埠贵当场反水,不仅力保易忠海,还将李胜利在跟别人家搭伙时,克扣粮食的事情给爆料出来。
突如其来的背刺打得李胜利措手不及。
让原本胜券在握的他直接跌入谷底。
易忠海在厂里传谣言的事确实不光彩,但好歹没直接侵害到邻居们的利益。
而李胜利克扣粮食的事则不同。
在各家粮食紧缺的大背景下,李胜利贪墨的行为无疑触碰到大伙最敏感的神经。
事关生存大计,没有一户人家敢马虎对待。
因此,全院大会上,邻居们刚被李胜利挑起的火气,全部由易忠海转移到李胜利身上。
只一瞬间就将李胜利淹没,让他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李胜利切实感受到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心中是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
最终,挨了几拳的李胜利只能承诺将克扣的粮食全部如数奉还,就当是帮邻居们暂时保管食物。
同时他卸下一大爷的位置,变成三大爷。
如此种种妥协之下,方才平息事端。
此事过后,李胜利在院里的名声一落千丈,威望扫地,短时间内再无反击的能力,只能任由易忠海和阎埠贵在院里兴风作浪。
得势后的易忠海和阎埠贵没有对李胜利穷追猛打,而是一起发力,图谋起刘家的房产。
失去话语权的李胜利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阎埠贵在事实上将刘家的房子占据。
忍耐多时,当马卫国一家回来时,李胜利再度燃起斗志。
第一时间跑过来,向马卫国控诉二人的罪行。
听完李胜利的讲述,马卫国神色凝重,沉默良久,缓缓开口。
“三大爷,这事你还是去跟街道办,或者派出所反映吧。
我帮不上什么忙。”
院里的局面很混乱,仅凭李胜利一家之言,马卫国无法窥清全貌。
在这种情况下仓促入局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还是作壁上观更加有利。
反正马卫国给出的答复没有问题。
邻里间真有什么解不开的矛盾,找街道办和派出所准没错。
“卫国,你可是保卫科的科长。
这事你不管,谁能管?
再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事闹到街道办和派出所去,对咱们院名声可不好。
还是私底下解决吧。”
李胜利苦着脸说道。
在李胜利看来,马卫国官再大,也是四合院的一份子。
住在院里终归要受管事大爷的管束。
但街道办和派出所的人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事情一旦闹大,易忠海和阎埠贵不好过,李胜利也别想讨到好处。
他克扣集体粮食的罪名可不轻。
真要追究起来,李胜利管事大爷的位置绝对保不住。
李胜利打击易忠海和阎埠贵的核心目的,就是维护自己在院里的话语权。
哪里肯做削弱自己话语权的事。
“他们真要是侵占刘家房产,那就是违法行为。
这种严重的事情不能瞒着,应该立即报上去。”
马卫国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身为轧钢厂保卫科的科长,马卫国负责的是厂区以及周围片区的治安问题。
解决邻里纠纷并不是他的主业。
还是让有关负责人去处理为好。
“卫国,没那么严重。
他们只是暂时占着刘家的房子,没干别的坏事。
可能真是帮刘光齐照管房子也说不定。
没搞清楚之前,还是别惊动派出所,省得给人家添麻烦。”
见势不妙,李胜利只能把刚刚说的话重新吞回去。
“那你跟他们问清楚再说吧。”
马卫国挥挥手,将李胜利打发出去。
出去没多长时间,院里竟整出那么多事情,三位管事大爷的下限再度刷新马卫国的认知。
马卫国暗下决心,要把门关紧,绝不蹚院里的浑水。
……
正午时分,监狱的大门轰然打开,一个衣衫褴褛,身形瘦削,蓬头垢面的刘光齐被推出监狱外。
刑期结束,重见天日,重获自由的刘光齐没有欢呼雀跃,没有放声呐喊,只是抬手挡在眼眶上,沉默眺望远方。
对于习惯监狱内阴暗环境的刘光齐来说,外面的阳光实在太过刺眼,照得他头晕目眩。
站在原地适应好一阵,刘光齐长舒一口气,将满肺的郁结之气排泄出来。
“该回家了。”
刘光齐朝四合院的方向喃喃道。
在监狱的日子无疑是痛苦的,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让刘光齐濒临崩溃。
在牢房里内待的时间越久,他就越怀念家里的日子。
哪怕吃不饱饭,哪怕担忧明天,也比受其他犯人欺负,静静腐朽要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