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许楠清许久没有再见过他,她想起他那天离开时的模样,似乎还是怒气难消的模样。
也对,她从前做了太多荒唐的事,他能那么快消气才奇怪。
她经常向佣人询问他的去处,却从来都得不到一个答案。
问得多了,她就有些恼了,只觉得陆牧州是故意躲着她。
这天傍晚,又叫来了一个佣人。
“陆牧州呢?”
佣人站在远处,低着头,回答还是和从前无异。
“许小姐,先生的行踪我无从知晓。”
也许是被问得多了,这次他还额外加了一句。
“您要是关心他,可以亲自打电话问他。”
说着,他还贴心的递上了一个全新的手机。
许楠清看着那个手机,犹豫了好一阵,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她记得前世的这个时候,她的手机伴随着她一起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已经彻底报废了。
死就死吧,总好过这么久了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她输入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却发现已经存在了通讯录上,很显然这个手机里面已经装好了她原先的手机卡。
她紧张的等待着,伴随着一阵漫长的“嘟嘟”声,她的心也紧张的提到最高处,只是过了好一阵,电话都没有被接起,自动挂断了。
许楠清看着黑屏了的手机,有些不可置信。
佣人看着她那个模样,小心翼翼的问,“许小姐,还打吗?”
许楠清心中一阵失落,挥了挥手,示意他把手机拿走。
佣人点头退下,刚走到门口,却忽然撞上一道熟悉的视线。
“先生。”
陆牧州没开口,只是径直往里走。
许楠清看见他,眼眸一下子变得晶亮,刚要出声呼唤他,却见他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听说你一直在找我?”
许楠清表情一怔,不由得看向门口的佣人,只见他心虚的低下了头。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指责他了,许楠清此时只想要把眼前的人留下来。
“牧州哥哥,你怎么一直都不来看我?”
男人看着她,忽的轻笑一声。
“许大小姐,怎么,这是要把戏演全套吗,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城东的那块地?”
许楠清一听,便知道他是误会了,都怪自己上一世经常为了沈彻而来故意讨好他。
她心中懊恼不已,只觉得上一世的自己蠢笨如猪,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他。
“牧州哥哥,我什么都不为,我只是想你了。”
陆牧州看着她,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眼眸晦暗如深,像是在寻找她撒谎的迹象。
他看了她许久,许楠清也保持了许久的笑脸,直到最后腮帮子都有些疼,她鼓了鼓腮帮子,像是想要缓解一下,这个无意的动作落入陆牧州的眼里,却让他的眼眸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这是她自幼的习惯,他再熟悉不过。
眼前这个姑娘,乖巧纯良,嘴里说着想他的话,可是却让他不敢信。
他看着她,刚要开口,门口却忽然传来动静。
“先生,沈家的小公子来了,说要见许小姐一面。”
许楠清刚刚一直盯着陆牧州看,此刻也十分清晰的观察到,佣人说完这句话时,他脸上的表情霎的就变了。
眼下这个情况,她必须要让他相信她对他的心意,因此她连忙开口。
“不见不见,谁都不见!”
她的声音有些大,落在陆牧州的眼里,却是心虚的表现。
“怎么,你日思夜想的人来了,真不见他一面?”
许楠清看他这样便知道他是误会了,绞尽脑汁的想着解释的话,却忽的听到楼下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喊。
“阿喃,是我,沈彻,求你,见我一面!”
许楠清顿时更烦躁,只想找人下去把他打一顿。
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是在她和陆牧州表真心的时候。
她刚想让佣人把他打发走,却看着刚刚那个佣人又出现在门前。
“先生,沈家小公子说,许小姐若是不见他,他便一直等着,等到她愿意见他为止。”
许楠清此刻愈发烦躁不堪,“那便让他等着吧,爱等多久就等多久!”
佣人领命后就打算退下,却看着陆牧州起身往外走。
“你要是因为我在这里,那我可以离开,成全你们。”
男人的声音平静,脸上却满是嘲讽的笑意,只让许楠清一下子心都揪紧了。
她伸出手,遥遥看向门边的人。
“牧州哥哥,你误会了,我是真的不想见他,我如今想通了,我只想一辈子都陪在你身边,再都不离开了。”
男人看着她看了许久,却是轻嘲了一声。
“许楠清,你撒谎的时候脸就会红,要不然我拿一面镜子来,让你看看你如今的模样?”
许楠清下意识伸手摸向自己的脸,只摸到一阵温热。
“我这是气的,我没有撒谎,牧州哥哥,我没有!”
她努力的辩解着,可是门口的人却依旧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的双手无力的垂落在床边,脸上也是一阵颓丧的模样。
为什么不信她。
其余的佣人此刻见状也离开了,许楠清躺在床上,不断地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陆牧州无疑对她是极其不信任的,但是这都是因为她从前做的那些蠢事,彻底伤了他的心,她当下要做的就是让他明白,她是真的改变了。
想到楼下的沈彻,她心里只剩下恨意,他和他那个好妹妹,都是她这一世要报复的对象。
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也早就付诸实施了,沈彻此行来,怕就是因为这个。
前几天,她用佣人的手机给爷爷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断了和沈氏的一切商业往来。
沈彻是沈家家主的私生子,说得好听点是沈家的小公子,事实上谁都知道,他根本就是沈家最上不得台面的人物。
若不是她,若不是她用自己的身份一次次的帮他,他到现在都还是那个被人唾弃的私生子。
哪有他如今的得意日子!
她让爷爷断了和沈氏的所有业务往来,沈彻在沈氏的地位必定受到威胁,一个人没了权势就会被踩住尾巴压住骨头,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她等着他来求她。
她早就想好了应对他的计策,也必定会和他见上一面,只是绝不会是现在,她要看着他把自尊碾碎在地上,她要让所有人知道,离了她,他沈彻什么都不是。
收拾完沈彻,就轮到她那个好妹妹了。
许楠清正打算再打个电话,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她看着来电显示,感觉此刻手里的手机就像是烫手的山芋一般,半天才接起来。
“喂,导演……”
“南清你怎么回事啊,这么大的颁奖礼你都不到场,你知不知道这对于你一个新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啊?”
许楠清大脑飞速运转,终于明白了他此刻在说什么。
一年前,她意外被星探选中,瞒着爷爷和陆牧州去拍了一部电影,虽然过了一把演戏的瘾,但是因为爷爷一直不希望她进娱乐圈,所以她用的是艺名,而且拍完这部戏就回到了学校,之后在娱乐圈就一直是查无此人的状态。
那是部小成本电影,听说卖的也不好,没想到能提名奖项。
她一脸心虚,声音也弱弱的。
“导演,要是得奖了就麻烦您帮我领一下吧,我这边有些忙……”
“忙忙忙,你一个新人还能比我这个导演还忙啊,忙什么呢!”
许楠清正打算解释,却看着手机啪的一下被挂断了,她刚刚从电话里听见了那边的声音,应该是颁奖典礼快要开始了。
她放下手机,心中不由得叹息一声。
“忙着追夫呢……”
过了许久,陆牧州都没有回来,她等的有些心急,刚想让门口的佣人去叫他,却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争吵声。
“阿喃?你也配这么叫她?沈彻,你算个什么东西?”
沈彻此刻被他揪住了衣领,整张脸都涨红了,眼底却依旧是倔强和自信的光芒。
“我不算是什么东西,但是阿喃可不一样,她爱我,你知道的,我勾勾手,她就会贴过来,就像我养的狗那么听话。说起来,陆牧州,你不是见识过的吗,她……?”
他的话音未落,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他一时没有防备,直直的栽倒在地。
他的嘴角流出了鲜血,他却毫不在意的抹去,他站起身,笑的渗人。
“陆牧州,哪怕如今你再厉害又怎么样,哪怕你成为了北城首富又怎么样,你在我眼里,就是阿喃身边的一条狗,你永远都别想得到她!”
陆牧州看着他这副嘴脸,心中一阵厌弃。
许楠清的眼光还真是差的离谱。
眼看着他又要走过来,他又给了他重重的几拳,拳拳到肉,沈彻疼的嘶声,却完全没有还手的勇气。
“阿喃是我的未婚妻,未来也会是我的妻。沈彻,收起你的心思,如若再有下次,沈氏在这北城将不复存在!”
说完他就让佣人把他赶了出去,两个佣人架着他,把他拖到了别墅外,果断扔在地上,然后转头回来关上了门。
看着大门关上,陆牧州嫌恶的看着自己白色衬衫上沾着的血迹,本想直接把衣服扔了,转念一想,却又上了楼。
许楠清看着他去而复返,面露惊喜,只是随着他越走越近,她却看见他的衬衫上沾了血迹。
她顿时担忧起来,仔细的打量着他,着急的问,“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怎么流血了?”
男人的瞳孔很黑,像是深不见底一般。
“这是沈彻的血,我把他揍了一顿扔出去了,现在应该还在门外,要不要去看看?”
他每一句都是试探,每个眼神都是对她的不信任,许楠清心中微酸,对视上他的目光,毫不犹豫的摇头。
“不要,他怎么样都与我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