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瘴之地比程君意想象的还要大，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挥了多少次刀了，只知道她喝了两次元气水补充体力。
在冥界，她的神识也不好用，想看一下还有多远都不行，不禁有些急躁。
“商冥君，大概还要飞多久出鬼瘴之地。”
商中逆面色肃然看着前方，“程仙尊再多坚持坚持，估计一个月能出鬼瘴之地。”
程君意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还要一个月，他们可是已经飞了四个月了，也就是说光一个鬼瘴之地就要花费半年时间。
那后面的其他地方……
“商冥君，幽阳和吞鬼之地比起鬼瘴之地是大一些还是小一些？”
商中逆看她样子，一时不敢说出口。
同样的，程君意看他样子，也知道答案了，肯定是比鬼瘴之地还要大了。
无力叹息一声，眼神又坚定了，虽然商中逆邀请她去探九幽，但她也本来就有自己的目的。
所以，不论多难，她都要坚持下去。
“出了鬼瘴之地，可有安全的休息之所？”
商中逆松了一口气，立即道：“有的，出了鬼瘴之地有百公里范围是普通地界。”
听到他这样说，程君意也松了一口气，有休息地就好，不然一直这样，她是坚持不住的。
尤其这里是冥界，半点仙气也无，不能随时随地吸收进行恢复。
如商中逆说的一样，又飞了二十七天终于出了鬼瘴之地。
安全之地是一片石滩，全部是碧绿色的石头，程君意捡起一块圆滚滚清凉的石头对商中逆说，“这石头有点不凡。”
商中逆一掀袍子，盘腿坐下，捏起一个石头在手里把玩。
“此石名为净石，有着净化作用。”他目光转向鬼瘴与石滩交界处，“因为这里有这样一片净化石，所以鬼瘴之气才没有蔓延过来。”
程君意也盘腿坐了下来，随手布了个禁制，丢了一堆仙晶，“本尊现在要打坐恢复，待恢复好再继续前进。”
商中逆颔首，“程仙尊安心恢复，本君给你护法。”
“那就多谢商冥君了。”
在程君意进入打坐状态后，商中逆往后一躺，一只手枕着后脑勺看着无星无月一片黯然的天空。
虽然他身为冥君，但他还是向往光芒大地，璀璨星空。
冥界有一处能看到月亮，但月亮过于阴深，不似人间的皎洁。
幽阳之地也有阳光，可这阳光又过于狠辣，根本无法沐浴享受。
自从胜任冥君一职，几十万年过去了，他依旧记得曾经作为人时的时光。
作为文官家少爷的他，没有选择走科举，反而选择了从军。
初进军营就结识了一个武功极高的伙夫，也不知自己是哪里入了他的眼。
他居然找到他，说要把全部本领传给他，还给他展示了他的本领。
见识到了他的本领，对于这位师傅，他拜的心甘情愿。
三年时间，他学到了师傅的所有，可师傅却在这时消失了，只下一句话：勿找，师徒缘分已尽。
他伤心了一断时间，也就想开了，从此专心杀敌。
有着好功夫的他在军营节节升，最终升成一品大将军。
荣耀加身，全族受益。
可这荣耀也让族人膨胀了，欺男霸女，无恶不做，受害人大都是敢怒不敢言。
只有两个有骨气的人告了御状，可又有什么用，当时他在边境守护国家，皇帝顾忌他，都是重拿轻放。
这让族人更加肆无忌惮了，所做的恶也越来越大。
居然在一个道士的蛊惑下，练起了长生丹，而炼丹材料是童男童女。
在迫害千名幼童后，终于有人将族人所做之恶捅到了他面前。
一瞬间他怒急攻心倒了下去，昏迷中，冥冥之中听到了一个声音，反复说着一句话。
《有此果，汝之因，有罪。》
是啊！他是有罪的，因为他得了荣耀，让族人有了权势依仗，才敢犯下如此滔天之恶。
上阵杀敌是为了保卫百姓，可他保护的百姓却在大后方被他的族人迫害了。
浑浑噩噩中，他的意识逐渐清醒，同时也想通了他生存在这世上的意义。
所有迫害百姓之人皆是敌人。
从此后，他的目光再也不是只盯在战场上了，而是全国各地。
他组织了一支近千人的佑民暗卫队去往各地查探，凡是发现仗势欺人之类的事，若能处理就处理了，不能处理的禀告他，他会亲自出手。
他亲自出手的第一件事就轰动了各国，那就是亲手屠了自己的家族除自己外的所有人。
得知这样灭绝人性的事后，所有人都避他如蛇蝎。
这些人里自然也包括那些曾经被他族人欺负过的百姓。
他知道，但不难过，坚守本心就好。
有一属下曾问他：将军可值得？您用心护着的人，他们不但不感激于您，反而将您当成了恶魔，甚至在背后咒骂，唾弃。
他答：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做想做之事，别人的态度不重要。
且他们害怕是对的，毕竟他确实是个恶人，所杀族人里，有幼童，可为了不让冤冤相报，哪怕知道他们是无辜的，他也依旧落下了屠刀。
其实，他与那些做恶的族人并无两样，骨子里就是残忍的之人。
在别人害怕异样的眼光中，他坚守本心几十年，从未动摇过。
在他生命倒计时最后一个月时，他又做了一件轰动各国的事。
那是在早朝的太极殿上，他徒手扭断了皇帝的头颅。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在这之前，他要把年迈越发昏聩的皇帝给带走。
他死了，进入地府，判官说他罪孽深重，不配为人，遂进入了畜生道。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进入畜生道的他并没有失去记忆。
有着人的记忆，却作为牲畜被人宰杀，戏弄，那滋味，真的是生不如死。
不过随着投胎畜生的次数越来越多后，他也看开了，渐渐心绪变得平淡无波。
在投胎畜生道9999次，准备再度投胎时，他接到了任命书，自此他成了冥君。
那一刻，他想，那9999次畜生道不光是对他的惩罚，也是考验。
商中逆侧了侧身子，看着那边打坐的程君意，想着要不要告诉她那个自愿保留记忆投胎畜生道的小鬼消息。
那小鬼可不得了，就算作为小小牲畜，也在每一世都积攒了大波功德。
待他功德圆满之际，估计会原地飞升，或者……也会有任命书降下。
商中逆嘴角翘了起来，他很期待。
意外的惊喜比起期待的惊喜，还是意外的惊喜来的更有冲击力。
所以，暂时还是不告诉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