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兴急忙说:
“我今天收到一封信,内容是检举长乐的舅妈是大资本家的女儿,说她应该受到批判。”
白小月的笑容僵住了,忙问:
“有啥证据没有?”
叶长兴摇了摇头:
“没提证据,不过,信里还说了她的妈妈温西雅,是资本家的姨太太,就住在红星生产大队。”
白小月脸色大变,身子晃了晃,晏辞赶紧扶她坐下。
晏辞问叶长兴:“你们收到检举信,一般会咋处理?”
叶长兴说:“如果没有被人看到,我可以偷偷毁掉。
很可惜,检举信被我们曾主任看到了,他说明天就要来这里。”
晏辞又问:“曾主任,那个曾大明吗?”
叶长兴点了点头:“对,就是他。”
晏辞点点说:“长兴,谢谢你来告诉我们。”
他又对长乐说:“长乐,带着弟弟去给你哥弄点饭吃。”
长乐带着叶长兴出去后,晏辞抱着白小月叹了口气:
“媳妇儿,镇定点,时间不多,我们先想想对策!”
白小月使劲拍打自己的额头,晏辞拉着她的手,对她说:
“去告诉温桐和文安,看他们自己有啥想法。”
两人匆匆忙忙的去白文安家里。
进屋后,白小月没见到温西雅和瑞瑞。
她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对白文安和温桐说:
“温桐被举报了,说她是资本家的大小姐,温姨是资本家的姨太太。”
温桐听了脸无血色,呆若木鸡。
白文安握着温桐的手说:
“媳妇儿,你先别急。”
白小月自己心里慌得不得了,还得安慰弟媳妇:
“温桐,你先别慌,你和温姨来这里好几年了,前两年闹那么厉害,你们一点事都没有。
今天突然被举报,我们先找找原因,你有头绪没有?”
温桐反反复复想了很久,这里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底细,包括婆婆公公。
到底是谁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她脑子里又过了一遍自己最近的生活,然后一拍脑袋,惊慌失措的说:
“可能是那个李心如知青。她从京市来的,她家离我家不远,熟悉我家的情况。
前两天,她还拦住我,一直叫我向桐,我没承认。
我以为这就是件小事,就没有告诉你们。”
白小月不知道该说啥,这是小事,那啥是大事啊!
温室里的小花,一点防备心都没有。这老爸都下放了,心还这么大。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见大家都看着她,温桐低着头说:
“我错了,我该早点告诉你们。”
白文安拍了拍媳妇的肩膀以示安慰:
“那个李知青才来就举报你们,她和你们家有仇啊?”
温桐摇摇头:“我不知道,应该没有,她父亲以前在我们家工厂里干活。”
白小月对文安和温桐说:
“现在追究这些已经来不及了,先想想,明天革委会的人要来,该咋办呢?”
温桐可怜兮兮的说:
“我有断亲书还不行吗?”
白小月问她:“那温姨咋办呢?”
温桐倏的一下起身:“那我去问问我爸,看看他有办法没有。”
她说完就冲出门,白文安赶紧追了出去。
白小月问晏辞:“阿辞,他们明天能逃过这一劫吗?”
晏辞知道媳妇心里慌,她一直小心防备,害怕动乱波及到白家。
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的害怕到了最高点。
晏辞想到媳妇刚知道怀孕的时候,心里害怕难受,让自己背着在院子里走。
他蹲下身对白小月说:“媳妇儿,我背你走几圈吧。”
白小月爬上晏辞的背,让晏辞背着回家。
晏辞背着媳妇在自家院子里走圈圈。
直到她说:“阿辞,我没事了。”
进屋后,晏辞放下媳妇,搂着她说:“媳妇儿,你别怕!”
白小月听着晏辞心跳,心里平静下来:
“阿辞,放心,我刚才有点慌乱,现在好多了。”
温桐和白文安进了向振南的屋子。
向振南对女儿说:
“小桐,不是和你说了,不要过来我这里,免得给有心人落下话柄。”
温桐泪流满面的说:
“爸,出事了,那个李叔的女儿,李心如下乡来这里当知青,她看见我了。
她还给革委会写了检举信,举报我和妈妈。”
向振南皱眉问:“我们家附近的那个李大海,他家那个丫头吗?”
温桐连连点头:“爸,她家是不是和我们有仇啊?”
向振南长叹一口气: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我那时被批斗,她也是跳得最凶的,说我剥削劳动人民。
因为李大海以前在我们工厂上班,就说我剥削她爸。
那个丫头整天戴个红袖章,和一群人批斗这个,批斗那个,怎么会来乡下?”
温桐问:“爸,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向振南思索一会才说:
“让你妈妈说,是我强抢她回去的,让她和我断绝关系。”
温桐眼泪婆娑的问:
“爸,这样行不行啊?他们会不会又批斗你啊?”
向振南:“家里大太太就是这样干的,她就没事。
爸是男人没关系,他们想咋批斗都行。
天气凉,你两个快回去,好好和你妈妈说。”
白文安对向振南说:
“爸,那您早点休息,我们回去了。”
两人又急匆匆的回家,先去和白小月两口子说了一声,才回去找温西雅。
听完温桐的话,温西雅如遭雷击:
“小桐,你说那个长有点像你爸爸的农民,就是你爸爸向振南?这怎么可能呢?”
温桐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流泪,温西雅看了看女儿,又看向女婿。
见白文安也点了点头,吓得她后退了好几步,她赶紧扶着炕沿,嘴上还喃喃自语:
这竟然是真的,振南也被逼得来了乡下。
温桐见妈妈愣怔半天没反应,急道:
“妈,我们被举报了,爸说让你和他断绝关系,过了眼前这关在说其它的。”
温西雅回神:
“小桐,你手上有断亲书,牵扯不到你就行。
我没有关系,我一个老太太有什么好怕的。”
温桐急了:“妈,那些人又不和你讲道理,也不会管你是老是少。”
任凭温桐口水说干,温西雅闭目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