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朗的笑声从虚空中传来,“柳宗主好算计,大长老也不是傻子。”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吾宗!”杨乙刀喝斥道。
“柳宗主李代桃僵,以男子之身,扮女子之相,定是十分难受吧!”来人笑道。
话音落,柳上惠面纱顿时飘落,竟显粗狂男子之相。
“柳宗主习修易容变,可惜是残本,只能维持片刻,故常戴面纱遮掩,好辛苦的哈!”
杨乙刀动了,但随即又无声无息向下坠落。
“柳宗主,最好别动,会死的。”
“前辈高人,你应该不能轻易主动出手吧?”柳上惠微微躬身一礼。
“聪明,不然你早已死了许久了。但我只去救人,你也不敢拦吧?”来人依旧笑吟吟的。
“前辈高人,何苦干涉我等蝇营狗苟之事,坠入未知因果?”
“你要真是柳上惠,我还真不好管,不然那些老怪物会找我麻烦。可惜你是老妪的面首,那鸡皮老太婆,你也下得了嘴。”
来人大笑,顿了顿又道:“滚吧,别脏了我的手。”
柳上惠闪身不见。
突然嘎嘎声响起,表示极度不满,来人笑道:“让那小家伙去杀,岂不痛快!去吧。”
毕方鸟飞出,来人消失。
葬岗此刻正在拼命的逼出死气。好在死气刚入体,未缠附在七经八脉,排出体外也容易得多。
可能是然然灭杀了一部分死气,毕方鸟吸食一部分死气,死气的压制效果比以前差了不少。
然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大变长,慢慢恢复成七八岁模样,但并没有苏醒。
此时毕方鸟倏地飞了进来,歇在葬岗右肩膀上,咯咯嘎嘎叫个不停。
葬岗虽听不懂,但观毕方鸟欣喜的鸟情,似乎是好事,而且通道的光幕已经消失。
葬岗心中一松,继续排出死气供然然吸食。
然然依旧没有醒来,只是身材更长,脸上的模样变成十一二岁模样,她的某些部位变得囊肿,散发出少女幽幽的青涩气息。
然然嘤的一声,睁开大眼睛,眨巴眨巴眼,“我睡了多久?”
“半个时辰。”
“葬哥哥真厉害!”然然一坐而起,看看自己吊着的衣裳,“呀,又长高了,还变大了!”
然然蹦跳起来,“终于大了,大了,呵呵!”
毕方鸟嘎嘎,葬岗大笑,心情大好。葬岗觉得通道此时相对安全,也不着急出去。
然然冷静下来,同毕方鸟咯嘎一会,扭头对葬岗道:“爷爷来过,杨乙刀死了,柳上惠走了。柳上惠是男的,冒充他人当了宗主。”
葬岗凝炼戾气,化为灵力补充体内。奇怪的是,此时他身上的伤开始迅速结痂脱落。
他换了一件衣服,“走!”
出了听剑碑,二人一鸟迎头碰上翠蛾。翠蛾躬身一礼,“岗公子,多谢搭救!”
葬岗一脸懵,翠蛾继续道:“我受杨乙刀控制,他一死我就解脱了。我本是云柳宗宗主,因杨乙刀背叛宗门,我受制于人。”
“秦不厌是你的人吧?”然然插话。
“是。”
“怪不得,我们做了一些事,柳上惠即不闻不问。”然然笑道。
翠蛾递出一物,“岗公子,这是云柳宗令牌。”
“你也叫柳上惠吗?”葬岗接过令牌,塞进归纳戒戒。
“本名柳翠青,对外称柳上惠。”
“你不问问我们,在禁地得到了什么?”葬岗有心试探。
“不必问。正因此禁忌之物,才惹来祸端。自古宝物有缘者居之,翠青没有觊觎之心。”柳翠青认真道。
“那好,我们叨扰一日。”葬岗扯住然然,“柳宗主,方便的话,帮我妹妹买几件好看的花衣裳。”
“那是自然,岗公子请随意。”柳翠青躬身一礼。
二人一鸟返回听秋亭。
修养半日,葬岗睁开眼睛,“然然,你当时施展的空间碎,也在飞羽舟中施展过吧?”
“嗯,但此法太过逆天,对我的反噬极大。若没有葬哥哥的死气,我至少要沉睡十年。”
“上次你没变小,这次却变回四五岁模样,为何?”
“最小是四五岁,时间之力再浓缩,毕竟还有空间束缚其力的。”
“施展空间碎,也有好处。你若再施展一次,吸食我的死气,不就十三岁了吗?”
“不可!一是施展此法,反噬过大,我极有可能身死道消。这也是我在禁地不敢轻易施展的原因之一。二是施展一次,我吸食死气后,可能会长大到十三岁以上,那我就到了未来。爷爷说,未来的我,若短时间回不到现在,就会消失。”
“真复杂。简单点说,就是不能再次施展空间碎,那你怎么变回十三岁?”
“随遇而安,少睡觉,多吃肉,长个子。”然然有些沮丧,“半年后,我就十四岁了,但愿九鼎对我有用。”
“我们明日回隐宗,在小世界里最安全,可以静心探究九鼎之秘。”葬岗揉揉然然的小脑袋。
次日,出门。柳翠青,秦不厌站在砖瓦屋外等候。
“柳宗主,入世有危险,其实出世也不安稳。”葬岗颔首打招呼。
“谨受教。刚得到消息,假柳上惠对外传言,岗公子手里有重宝。”柳翠青道。
“消息准确否?”
“消息来自藏机阁,希望对岗公子有用。”秦不厌说。
“柳宗主,中为稷,八卦乃太极。”葬岗传音于她,飘然而去。
出了云柳宗,二人一鸟直奔藏机阁。
藏晚娣今日一袭绿裙,引二人一鸟入密室叙谈。
“多谢七姑娘好意。”葬岗笑道:“明人不亦再说暗话,吾名葬岗,埋葬的葬,山岗的岗。吾妹藏衣然,小名然然,与七姑娘同姓。”
“葬公子爽快!我亦不再隐瞒,你身上有家族血脉气息,只是较弱。藏姑娘虽姓藏,但与家族无关联。”
“七姑娘,你尚不能确认我是藏家之人,我也许只是藏家遗留在外的残缺血脉。因此你只示好结善缘,但不直接介入,以免引祸上身,对吗?”
“这点小心思,请葬公子见谅!藏机阁至少没有恶意,不然葬公子不会主动上门的。”藏晚娣不冷不热,平淡如水。
“七姑娘,在下有一事麻烦你,不知可否?”
“尽力而为,能帮则帮!”藏晚娣依然不卑不亢。
“假柳上惠身后是何人?价格好说。”
“葬公子说笑。一名老妪,嗜好面首。以面首渗透于大势力,云柳宗便是一例。老妪来历不明,但修阴阳之力,属难缠之人。”
藏机阁情报不假,与毕方鸟带回的白发老头所说的话,皆对得上。
“多谢七姑娘,告辞!”葬岗拱手作别。
“且慢!请听我口吟残赋,以赠公子。
天下苍苍,九州茫茫。盘桓万里,横亘千年。三坟五典,八索九丘。
九州同悲,江山共苦。长虹贯日,太白食昴。九鼎若稳,四海皆平。”
“多谢七姑娘,放心,我辈岂是蓬蒿人!”
葬岗仰天大笑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