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翠蛾姐到底做了什么事?”小鱼儿问。
“为何这样问?”葬岗淡淡道。
“公子对翠蛾姐不大信任,傻子也能看得出来。”小鱼儿一哂。
“她心思不纯,厄难之力也不纯。花花说她心中长狗尾巴草,说的很是委婉了。”
“摇尾乞怜?翠蛾姐没必要如此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人心最是难测。她上次在山冈屯让扶族人催动心中杂草发芽,却若无其事,半点也没透露,要不是花花无意中指出,我到现在还不知道。”
“翠蛾姐究竟图什么呢?”
“她此前说是为破厄难,但刚才扶一夫告诉我,她心中长草,是为提升厄难等级,前后矛盾呐!”
“往好处想,她提升厄难的等级和纯度,也许是为匹配公子的厄咒之力呢?”
“所以我只是存疑呀!小鱼儿,你究竟想说什么?”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嘿嘿,公子都当妇.女.用.品了,再疑有个鸟用?”
“小鱼儿,你今日不对劲!你是不是见过然然了?!”葬岗猛地起身,瞪着小鱼儿。
“公子连我也生疑?”小鱼儿身形变得愈来愈模糊。
“你的跟踪能力比毕然强,你却在这和我瞎白活,左顾而言他,不正常!”
“这儿有禁制大阵,还有搬山术法,在此跟踪,我不如小母鸡。况且它的速度比我快!”小鱼儿死活不认承。
葬岗无奈白了他一眼,心中总有些疑惑。
半个时辰后,毕然飞落在葬岗右肩膀上。
“啾啾,没追上,失去了踪影!这搬山术太烦人,动不动就把本鸟挪回原处。”毕然恼火道,鸟眼眨呀眨。
“你眼睛痒哈,眨个什么眼?”葬岗没好气道:“走!回棋鱼城,晦气!”
葬岗起身就走。毕然扭头正对小鱼儿眨眼,一不小心被葬岗扫飞出去。
毕然大声鸭叫:“嘎嘎,臭屁公子,本鸟乃雌的,你就不会怜香惜玉点?”
“母的也不行。找个人都找丢,去当公鸟吧!”
“啾啾,公的太脏!公子没听说过,公的是泥捏的,母的是水做的?本鸟不愿意!”毕然鸣叫一声,飞远了。
小鱼儿在旁边小心翼翼道:“我们应该叫个飞鱼舟吧?这要是步行,何时才能到棋鱼城?”
“没钱!要不你来?”
“这可是公子说的哈,我还真有钱!”小鱼儿嘿嘿一笑而过。
十几息后,一艘小型飞舟悬停在二人一鸟面前。
一个白衣少女从舷梯上缓缓走下。面纱轻拂,玉足飘逸,裙摆荡漾,如仙女下凡。
葬岗一时看呆了。小鱼儿推了一把葬岗,低声道:“公子,你可是名草有主,不可再拈花惹草!”
“我只是欣赏美,并无他意!”葬岗瞪了一眼小鱼儿。
“切!信口雌黄。啾啾,要是然然姐在此,定会揪红你耳口!”
白衣女子盈盈屈膝一礼,“葬公子说的对,美是用来欣赏的,不是用来亵渎的。葬公子三妻四妾的,定然明白其中区别。请!”
葬岗愣了愣,拱手一礼,“姑娘不似舟中侍女,为何屈尊纡贵亲迎?”
白衣女子吸嗦一下琼鼻,轻声细语道:“本姑娘素来仰慕葬公子风流倜傥,特来瞻仰瞻仰。今日一见,大失……大是低估了。”
上了飞鱼舟,一个瘦小的少女,一身麻衣,迎面而来,笑吟吟道:“这就是葬公子?姐姐,也就一般般呗。”
“小花,慎言!当人面如此直白,不好!日后得改改。”
叫小花的少女,伸了伸小舌头,嘻嘻跑开了。
飞鱼舟冲天而起,小花走过来,一伸手,“葬岗公子,租金十万极品灵石!”
葬岗诧异的看向小鱼儿,这么贵?
见小鱼儿不理他,葬岗指了指,“小姑娘,他叫小鱼儿,他有钱。”
“我刚问过了,他说他没钱,让我找公子哥。”少女鄙夷一个白眸。
这也太贵了,葬岗心痛的不行,抠抠搜搜掏出一个归纳戒递给小花。
小花眼睛顿时一亮,急忙抓过,笑眯眯道:“葬公子不要心疼这点灵石,舟上有特殊服务,免费的。等着瞧哈。”
葬岗眼睛一亮,小花却释释然走了。什么个鬼?就这么走了?特殊服务呢?
葬岗不好意思追问,告慰自己,可能要等一会儿吧。
过去了大半日,葬岗从闭目养神中睁开眼睛,环顾四周,舟中安逸静谧,不见一个人影。
忽然,垂帘后,响起悠远的马琴声,时不时夹杂急促的琵琶声。一道女子歌声应和而出:
悠悠长河点点漆,花落处,霓裳轻依,借问佳人几时许?
葬岗觉得歌声悦耳动听,又感觉似乎有些熟悉,自己在哪儿听过一般。
正思忖间,一道曼妙的身影从垂帘后缓缓舞出,轻逸旋转飘动。舞者正是那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边舞边继续吟唱:
凭空处,波澜起,与天争名兮岂无意,秋风萧瑟凛冽期……
她飘飘然荡到葬岗面前,水袖轻轻掠过葬岗的面颊。
口中又莲花轻吞:“公子耶,妾身怯怯临君前,细雨丝丝惹人怜。但得公子悄悄手,佳人湿湿不好眠。”
吟罢,飘然向后退去,没入垂帘后。
葬岗听的神游物外,看的如痴如醉,下意识吞咽了几下口水。
此乃特殊服务?好!值!小鱼儿会办事!葬岗心中大赞。
在垂帘后窃窃私语笑言中,小花释释然走了出来,盈盈屈膝一礼,小手又一伸,“葬公子,观舞赏声,公子哥不应该赏点什么嘛?”
葬岗第一反应,该赏!第二反应,赏什么呢?第三反应,自己太穷了,给灵石宝物,心疼啊!
见葬岗脸色变幻不定,没有表示,小花鄙夷一个白眸,“哼,又是一个白.嫖.的!”
她跺跺脚,气哼哼的扭头走了。
葬岗尴尬的看着小花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忍了下来。
他想了想,传音小鱼儿,“查一查白衣女子的来历。”
小鱼儿立马回音,“此前传音咨询过藏机阁和棋鱼商会,但查无出处,此女子很是神秘。”
“连名字都不知道?”
“这个倒知道,她叫冉依长,名字怪怪的,应该是假名。”
“小鱼儿,盯紧此女子,她刻意接近于我,定然有所图。”
葬岗又开始闭目养神,没想到竟然一下子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鼻子痒痒,使劲揉了揉。
当睁开眼睛时,发现他并不在飞羽舟上,而是在一个奢华的房间里。
他一惊欲跃起,但全身软塌塌的,动弹不得。
小花正拿着鸡毛掸子,笑盈盈的看着他,“公子哥银而涩,却太小气,我家姐姐特请公子哥来此一叙。”
“你们究竟是谁?所为何来?”葬岗有气无力的问道。
小花嗲声嗲气道:“白听曲,白观舞,公子哥哥呀,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世间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公子哥哥或多或少得付出点付价。不如去势去阳去筋,以抵色心起之罪愆,如何?”
葬岗懊恼极了,色是刮骨钢刀,钱是惹祸的根苗……早知就该赏点什么!
唉,他心中一阵长叹。
“小花妹妹,要不我们打个商量?”
“商量个甚,你归纳戒没了,断剑也没了,只剩厄咒,我们要它作甚?不过你眉心墨竹挺好看的,要不剜下来?”
小花边说边掏出一把尺余长的匕首,寒光闪闪的。
葬岗一个激灵,这是小鱼儿的匕首?他也被抓了?不对呀,世上少有人能抓住他!
一道道景像从识海闪过,似曾熟悉的舞姿歌曲,白衣女子叫冉依长,小花口中的公子哥,小鱼儿的怠懈,毕然的眨巴眼……
哈哈,那白衣女子定是……
葬岗诡异的朝小花一笑,“小花妹妹,还是去势去阳去筋的好,以消吾之罪愆。来吧!”
说罢,他幽幽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