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晴连忙“嘘”了一声,示意她小声些。
“进来吧。”
沈寒月睡眠浅,夏雪又嗓门儿大,她已经听到了。
冬晴抬手点了点夏雪的额头,拉着人进去。
夏雪抚掌笑道:“听说是表小姐的哥哥被人打了,右胳膊也被人废掉了,现在表小姐正在延年堂哭呢。”
她不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表小姐,人看着温温柔柔的,说话总让人觉得不舒服。
“小姐真有先见之明,老夫人果然又砸东西了,我回来的时候听到库房的人的人抱怨呢,说他们送的速度赶不及老夫人砸的速度。”
沈寒月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轻轻斥责一句。
“不许胡说,议论主子是大罪!”
夏雪和其他人不一样,她不及时纠正过来,养成了习惯,若在外人面前脱口而出这样的话,容易被人拿了把柄。
夏雪吐吐舌头,讨好的倒一杯茶水递上去:“知道了。”
沈寒玉接过茶水抿一口。
思索着这件事是谁做的,和昨晚的事情有没有联系。
撞她的人速度很快,她没看到脸,只看到穿着宫中侍女统一的服制。
不过,根据她站的方位和被撞后倾倒的方向,可以推测出撞她的人用的正是右肩膀。
“因为什么原因被打的?”
别的事情夏雪可能记不清,八卦记得最清楚。
“斗鸡输了,跟人起了争执。”
沈寒月放下杯子,难道是她想多了?
想不通的事情,无需浪费精神,她将这事情抛到一边,只叮嘱梧桐院的丫头们不许去延年堂附近转悠。
午膳的时候顾卿没回来,让人传了话,说在宫中用膳。
沈寒月经过半天的休养,身体好了许多,想起了之前顾卿要回来的瓷器匠人,不知进度如何了。
她准备派人过去问问,逐月带着前院的人,抬着几个大箱子进来,说沈府送来的东西。
她直接让人将东西放在了院子里。
逐月恭敬的递上来一封信,带着人退下了。
沈寒月拆了信封,是父亲的笔迹,交代了瓷器坊的进度。
送过去的两个匠人都是手艺顶好的,经验也丰富,他们已经烧制了两批样品,送过来给她过目的。
夏雪一一打开了箱子,里面都是包裹好的一套套酒具。
有华美的,有素淡的,有造型别具一格的。
沈寒月一眼看中了其中一套素白的,和一套淡粉色的。
冬晴观察着她的眼神,亲自上手将她看中的两套挑出来。
午后的暖阳下,两套酒具晶莹剔透,泛着淡淡的柔光,引起院中小丫头们一片赞叹!
“真漂亮!这颜色跟春日的桃花瓣儿似的。”
“白色的也好看,感觉会发光呢!”
“这样的瓷器哪里舍得用啊?”
沈寒月先拿起酒瓶看了看,胎体均匀,轻薄如玉,上上之品。
她忍不住牵起嘴角:“这套粉色的,送双姝院去吧,白色的拿我屋里,其余的收进库房。”
这颜色粉嫩,正配她。
夏雪毛躁,冬晴亲自捧着去了。
沈寒月回房中给父亲去信,定下选出来的两个酒瓶,开始正式生产。
至于配套的茶具,吩咐玲珑酒坊的老板,在铺子里开出来一个区域专门卖酒具。
冬晴从双姝院回来的时候,拿了些顾倩回赠的刺绣,像是香囊这样的小物件儿,清一色都是石榴,鸳鸯,大雁,这样寓意夫妻和睦,多子多福的纹样。
沈寒月一见这东西就觉得腰部隐隐作痛,羞赧的让冬晴收起来放好。
……
宫中,御书房。
晋元帝沉着脸坐在御案后,顾卿挺直脊背跪在堂下。
“请皇上给臣一个交代。”
他声音冷沉倔强,森冷如寒川。
晋元帝把玩着手里的玉如意,面无表情。
“顾卿,你知道朕的难处。”
华阳刚刚进宫,他手里的兵符还没捂热。
这部分兵马在诚王手中多年,领兵的将领都是诚王的人,在他没有彻底掌握之前,不能轻易动华阳。
沈寒月不过是个商户女,封了县主,做了国公夫人已经是撞了大运,不过是受些许委屈,值当什么?
何况,她只是差点毁容,这不是人没事儿吗?
他又加了些筹码:“朕再赏赐一些东西安抚她一下。”
他语气随意带着施舍,像是随手打发一个乞丐的语气,让顾卿彻底冷下脸。
“皇上,他是臣的夫人,当朝一品镇国公夫人。”
他一双凤眸直视晋元帝的眼睛:“淑贵妃进宫不过几日,就敢对臣的夫人动手,下一次,是不是就轮到臣了?”
他瞥一眼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头和地上散落的首饰。
“证据确凿,人证无证俱在,皇上如此敷衍是对臣和镇国公府有所不满……”
“顾卿!”
晋元帝将倏然站起身,将手中的玉如意掷在地上。
上好的羊脂白玉在顾清面前砸个粉碎,顾卿不为所动。
晋元帝深吸一口气:“好!好!好!”
“顾卿,是朕纵容的你越发无法无天了!”
他指着门:“滚,现在就滚!”
顾卿站起身,甩袖离开。
晋元帝气的踢一脚面前的御案,软底的靴子撞上用料紧实的金丝楠木,疼的他脸皮一抽。
身旁伺候的太监赶忙上去搀扶:“皇上,您坐下,奴才去请太医。”
晋元帝闭了闭眼,疼的额角青筋直跳,看到地上还跪着的宫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请太医!请什么太医?把这宫女拖到毓秀宫门口乱棍打死,淑贵妃罚半年俸禄,禁足三个月!”
太监摆摆手命人将地上的宫女拖下去,带着人往毓秀宫方向走去。
太监幽幽叹口气,要说得宠啊,满宫的娘娘捆一起,也比不上一个镇国公。
……
顾卿回到镇国公府,逐月上前禀报,程家公子被打了,程家老太爷在前院等了半日了。
顾卿自认对程家仁至义尽,让逐月将人打发了,径自去了梧桐院。
梧桐院里,小姑娘正带着丫头们搬花。
过了中秋,天气一日日冷起来,这些花朵娇贵,放在外面容易冻死。
夏雪搬着花嘟囔:“梧桐院哪里都好,就是少了几株小姐喜欢的红梅,耐寒又好看,尤其下雪的时候,满院子的红梅,看的人心里暖烘烘的。”
顾卿踏进院门,恰好听到这一句。
“这有何难?移过来一些就是了。”
他环顾一周,指着院内的一片空地:“明日我让花房将前院的一株老梅移过来。”
至于梅林,梧桐院地方不够大,不如把旁边的芳草庭跟梧桐院打通了。
沈寒月本在廊下坐着,看到顾卿轻哼一声,冷着脸转身进了房中。
顾卿厚着脸皮跟进去,顺手把门关了,从后环抱住小姑娘盈盈一握的腰肢。
“还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