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一定是搞错了。”
她呢喃着,忽然抱头痛哭起来,没有大声哭嚎,也没有撕心裂肺,一声声沉闷的啜泣却像是一个个石子砸在众人心头。
她从落水到现在一直在给沈寒月开脱,哪怕得知自己不能生育后,也只是觉得不可能,没有责怪过沈寒月一句。
这次,大家反而不再开口责怪沈寒月了。
因为厌恶到极致,觉得她已经无药可救了,说再多的话都是浪费精力。
赵曼君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只有顾倩鼓起勇气站在了沈寒月身旁。
“我相信嫂嫂,她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她没必要对程萋萋动手。”
“哥哥从来没有娶程家女儿的意思,根本无需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推她进水。”
她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程萋萋和嫂嫂以及哥哥之间的纠葛。
哥哥从来都没有喜欢过程萋萋,只是把她当做妹妹而已。
并且十分明确的表明过,是程家人假装听不懂,硬要倒贴上来。
哥哥但凡对程萋萋有一点心思,程萋萋求到梧桐院门口的那天都不会那样让她难堪。
这样一个对嫂嫂毫无威胁力的女人,嫂嫂不会,更没必要大庭广众之下把她推进湖里。
有贵女出言反驳。
“当时只有她们两个人,不是她推的,难道是程萋萋自己跳进去的吗?”
沈寒月抬头看了这个贵女一眼,一张长容脸在一众贵女里不甚出色,脸上的雀斑更让她在锦衣华服娇俏可人的贵女中黯然失色。
之所以注意到她,是因为从事发到现在,她喊的最欢。
凛凛冬日,有谁敢冒着损伤根基的风险跳进去呢?
沈寒月往前一步,将维护她的顾倩挡在身后。
“给犯人定罪前总要先给人辩解的机会吧?”
她看着泣不成声的程萋萋。
“程小姐,大家都说是我推的你,请问,我是用哪一只手推的你?”
程萋萋抬起一张哭红的眼睛,瑟缩的看了沈寒月一眼,仿佛她是什么可怕的怪物。
然后垂下眼睛咬着唇摇头。
“嫂嫂没推我。”
沈寒月眼中冷意弥漫,冷笑了一声。
“程小姐,既然不是我推的你,那你为什么一边说不是我,一边做出害怕我,受我胁迫的样子?让人误会是我做的呢?”
程萋萋没想到她会直接拆穿,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连忙低下头去,怕别人看出端倪。
有人看不过眼,厉喝出声。
“沈寒月,你够了!”
“你已经把她害成这个样子了,还想怎么样?当着我们的面都这样威胁她,可想而知她以前受过你多少欺负!”
听到熟悉的嗓音,沈寒月抬眸看了一眼。
果然,又是那个容长脸。
“这位小姐,我只是想要给自己一个清白,不知道哪一句话欺负了她,您指出来,我一定道歉。”
她语气温温柔柔,不疾不徐的,没有半句辱骂和脏字,她讷讷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寒月温和一笑,不再为难这个没脑子的,洗清自己的嫌疑要紧。
“程小姐,你刚才一直为我辩解,应该不希望我蒙受不白之冤吧?”
“既然是为我好,就不要逃避问题,我们面对面讲清楚事情的经过。”
不是要明踩暗贬吗?
好啊,那我就给你戴个高帽子。
这么不希望我被人冤枉,那就老老实实回答问题。
刚才她的招数已经出完了,现在是她的反击时间。
“你如果没力气说太多话,那就由我来问,你回答是或者不是,可以吗?”
沈寒月的话说道了这个份儿上,她已经没有借口推辞了。
程萋萋只能哽咽着点头:“嫂嫂请问。”
沈寒月盯着她的眼睛:“刚才是我在前,你跟着我过去的吗?”
从亭子到梅花路程不算短,肯定会有人看到她跟在沈寒月后面过去,她不敢撒谎。
程萋萋点头:“是。”
“那你是怎么掉进水里的呢?”
程萋萋沉默良久。
“我不小心脚滑了。”
沈寒月挑眉:“哦?是吗?”
“可是我分明听到你落水前喊着:嫂嫂不要。”
这次程萋萋低着头,泪珠一串串的往下掉,不再吭声。
沈寒月看着她装模作样的样子,脸色彻底冷下来。
“既然程小姐不配合,那我就只好拿出我的证据了。”
低着头的程萋萋额角轻轻一跳,但她以为沈寒月是诈她的,低着头继续啜泣。
沈寒月伸出了一只拢在袖套里的手。
白皙纤长的手指莹润如玉,在光线照耀下泛着如玉的光泽。
赵曼君疑惑道:“你的手,哪里有问题吗?”
“你看一看牵过我的手掌就明白了。”
赵曼君抬起自己的左手仔细看了看。
细腻的皮肤上,零零星星的散布着许多细小的亮片,因为接近肤色且极其细小,不容易被人察觉,距离近了还可以闻到馥郁的香味儿。
她周围的几个贵女都凑过去看到,好奇的询问。
“这是什么东西,又香又漂亮。”
沈寒月没有出声,顾倩惊讶道:“嫂嫂,这就是你昨日让冬晴送给我的护手香膏吗?”
沈寒月点头。
“这是沈家胭脂铺子新出的护手香膏,里面加了云母片和特质的润手油,不仅香气馥郁经久不散,而且涂在手上会留下一层细小的亮片。”
沈寒月不去看几个叽叽喳喳问有没有带来,能不能给她们试一试效果的贵女,指着程萋萋说道。
“云母的细粉弄到皮肤和布料上面不容易掉,你们可以检查一下程小姐换下来的衣服,看上面有没有我手上的香膏残留,不就知道人是不是我推的了吗?”
赵曼君眼睛一亮,当即吩咐人将衣服拿来,让人到火边细细端详。
贵女们被勾起了好奇心,一个个都探头过来看。
“我没看到。”
“我也没看到。”
“会不会被水冲洗掉了?”
“不会的,上次我买过沈家的云母胭脂,蹭在衣服上用皂角洗过还有残留呢。”
“看来确实不是沈小姐推的人,我们冤枉她了。”
程萋萋旁边的侍女见势头不对,站出来说道。
“可是,夫人您若是把人直接撞进湖里的,没有伸手推,就可以避免云母粉弄到衣服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