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说好的,只要庭羽考上了,她就同意两人的婚事。
赵夫人脸色不变,眼中的不情愿溢于言表。
“从前,你也说了是从前。”
她气恼的看一眼不争气的女儿:“从前跟现在能一样吗?”
“之前沈家只有庭羽一个儿子,虽是养子,也跟亲生的不差什么,现在蒋氏生了一个儿子,他一个养子算什么?”
万一哪天被赶出家门。
她从小千娇百宠养大的女儿,难道要跟着这样一个穷书生过一辈子?
是,考上了就可以当官了。
那官与官之间也是有区别的,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穷小子,等他熬出头,女儿头发都要白了!
沈曼君觉得她娘真是无理取闹:“母亲,今天已经是放榜的日子了,你就再等一等不行吗?”
她已经让人去看榜了,母亲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吗?
赵夫人恼怒的一拍桌子:“等等等!你只会让我等,我等的起,你等的起吗?”
女儿三年前就到适婚年纪了,因为守孝的事情耽搁了,如今好不容易回到京城了,让她怎么能不急?
蕴初那孩子到底哪里不好?这样的青年才俊不早早下手,难道等他殿试过后看着他被人榜下捉婿吗?
“沈庭羽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就这么对他念念不忘?”
赵夫人觉得这人真有点邪门儿。
一个孤儿被沈家这样的富贵人家带回了家,当亲生儿子培养长大。
拜了师以后,家里那个老头子整日将他挂在嘴边,白天夸,晚上夸。
女儿才见过他几次,就莫名其妙的非他不嫁了。
“我是绝对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赵夫人说不出更难听的话来,但是她对沈庭羽的不满,溢于言表。
“他要是能中,我把你房里的熏香拌饭吃了!”
赵曼君被母亲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的红了眼眶。
“小姐,中了!沈公子中了!”
侍女从外面跑进来。
赵曼君一喜:“真的?”
侍女点头如捣蒜。
赵曼君看向母亲:“母亲,他中了!”
赵夫人又气又恼,想到自己刚才放出的话,愤愤的甩着袖子离开了。
……
沈家的花园里,顾卿同沈庭羽并肩而行。
“会试已过,剩下的就只剩安心等待殿试了。”
沈庭羽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顾卿跟赵承钧是好友,对他这个大舅哥跟赵家小姐的事情,略有耳闻。
只是大舅哥这性子,再磨叽磨叽,媳妇儿都要跑了。
他不得不下点猛料。
“听说赵夫人在给赵小姐议亲,你觉得哪家的公子适合她?”
沈庭羽心下一惊,倏然抬头看他。
“曼…赵小姐在议亲?”
明媚的阳光照射着顾卿俊美的侧脸,面对着沈庭羽的半张脸隐藏在暗处,看不出情绪。
“嗯,她早已到了适婚的年纪,若不是因为守孝的事情耽搁了,如今早已嫁为人妇。现在刚好会试已过,整个东晋的青年才俊都汇聚在京都,此时不议亲,更待何时?”
沈庭羽沉默良久,低喃出声:“是该谈亲事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腰间垂着的香囊,那是捡过风筝以后曼君给他的谢礼。
顾卿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径直回了小姑娘的牡丹苑。
他理解沈庭羽顾忌身份之间的巨大差距,心生胆怯,不敢上门提亲。
但自己人生总是需要自己掌舵的,他们只能提点,不能替他做决定。
回到牡丹苑,沈寒月正在跟冬晴夏雪荡秋千。
看到顾卿过来,冬晴识趣的拉着夏雪避开。
顾卿接替夏雪的位置,帮她推秋千。
“回来就这么高兴?”
头都破了还整天傻乐。
沈寒月理所当然:“那当然,这可是我长大的地方。”
顾卿看准了时机,在她又一次荡过来的时候,直接将人抱了下来。
“你头上的伤口受不得风,不要玩儿了,咱们该回去了。”
马上就是泰山祭祀,然后是殿选,紧接着就是晋元帝寿辰,他最近着实没有时间。
沈寒月摸了摸自己头上包着的伤口。
“泰山祭祀前,我头上的伤口能不能好啊!”
东晋女子地位并不如前朝那么低,有诰命的夫人们也是需要跟随夫君出席的,只是不能进大殿,需要再殿外跪拜而已。
顾卿颠了两下,给她换个更舒服的位置:“等结痂了,我去宫里给你拿几盒玉颜膏,肯定让你不留一点疤痕。”
他们东西不多,三两下收拾好,跟沈父告别后回了镇国公府。
人还未进门,门房着急忙慌的过来禀报。
“国公爷,程家那边来人了,现在在老夫人院子里呢。”
沈寒月看了顾卿一眼。
顾卿大概能猜到程家人是来干什么的。
“你先回去,我过去看看。”
沈寒月拉着他的袖子不松手:“我也要去。”
怪无聊的,看看热闹解闷儿也挺好。
沈寒月笑的一脸促狭,顾卿无奈。
“那你跟在我身后,躲着点,别又被波及了。”
沈寒月跟在顾卿身后,亦步亦趋。
两人到延年堂的时候,里面正在唱大戏。
“碧莲啊!你也是程家的女儿,怎么忍心看着程家败落呢,你就帮帮忙,劝一劝顾卿,让他将那煤矿的经营权还给程家吧。”
程家三爷哭鼻子摸泪的朝着程氏求情。
自从程萋萋在赵家做的事情暴露,顾卿就将程家人的管事权撤了大半,这次更是直接公布和程家断了来往。
这些天,程家处处受人排挤,手里的生意接二连三的被人搅黄。
全靠借着管理煤矿的差事,私下里偷运出来一些卖了赚些钱。
如今连这点权利都要收回去,让他们以后怎么活啊!
短短时日,他出门吃个饭都要精打细算。
凭什么闯祸的是大哥的女儿,无辜的他也要跟着一起受罪啊。
程三爷心里十分不服气。
一旁的程家大爷板着脸坐在一旁。
程氏被程家老三哭的烦不胜烦,但从小养成的习惯,让她对大哥有着天然的惧怕。
她坐立难安的换了个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