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
麟王还昏迷着,钟太贵妃坐在御书房中哭的泣不成声。
“皇帝,你要给我儿做主啊!”
“他才回来不过短短两日,就被镇国公当众废了一只手一条腿,如此嚣张的行径,简直闻所未闻。”
钟太贵妃从进来就开始哭,直哭的晋元帝脑仁疼,偏她又是长辈,不能说话太重。
“太贵妃放心,这件事若是顾卿的错,朕一定给你做主。”
钟太贵妃捏着帕子的手一顿,她儿子人都废了,不是顾卿的错,难不成是她儿子的错吗?
钟太贵妃对于皇帝的态度有些不满,但是人在屋檐下,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宠冠后宫的贵妃了。
如今的皇帝也不再是从前籍籍无名的皇子,她只能勉强压下心里的不满哭诉。
“我儿还未娶妻呢,如今废了一个胳膊一条腿,日后还怎么活啊!”
“从前的老镇国公倒是个好的,怎么竟然教出顾卿这样大逆不道的儿子来。今日是出手教训亲王,焉知来日不会造反?”
钟太贵妃抹着眼角的泪,偷偷观察晋元帝的神色。
狗皇帝就算不在意弟弟的性命,总该在意自己的皇位吧?
镇国公手中握着二十万兵马,行事又如此乖戾,就不信晋元帝心里不嘀咕。
顾卿从外面进来,恰好听到这句。
“钟太贵妃好口才,三言两语间就想让我们君臣之间生出嫌隙,不知存的什么心思。”
顾卿大跨步从御书房外进来,并肩而行的,还有半路上碰到的赵太师。
赵太师冷着脸。
“后宫女子不得干政,太贵妃刚才的话,可犯了祖宗忌讳!”
钟太贵妃听到赵荀的话,脸色乍青乍白。
她从前是贵妃的时候,就曾被赵荀当着先帝的面教训过,偏先帝看重他,不管她怎么吹枕头风都动摇不了他的地位。
如今自己已经成了太贵妃,竟然还要被赵荀指摘,顿时又气又恼,却只能低下头不敢言语。
晋元帝看到赵太师也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微微点头示意。
“老师。”
赵太师拱手回礼,示意顾卿先说。
顾卿瞥一眼一脸受害者模样的钟太贵妃。
“想必皇上一听听过了钟太贵妃的陈情,此时,也该听一听微臣的冤屈了。”
顾卿拍了拍手,凌云押着几个人进来,一脚将人踹在地上。
“皇上面前,还不如实招来?”
这几个人都是被顾卿折磨怕了的,即使看到一旁的钟太贵妃,也只是微微别开了眼睛,低着头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
“昨晚,我们接到王爷命令,等镇国公被人引走以后,袭击镇国公府的马车,本来只是将国公夫人和顾小姐掳走就可以了。”
“没想到镇国公府的车夫和随行的小丫头都是高手,硬生生将我们十几个人拖的死死的,打斗间惊了马,马车疾驰而去,再后面的我们就不知道了。”
凌云等他说完了,才朝着皇上叩首。
“皇上,我们夫人为了控制惊马被甩下了马车,差点没了命,如今还在镇国公府卧床不起呢!”
他偷偷掐一把自己大腿,挤出两滴眼泪来。
“我们镇国公府守卫东晋百年,却落得连自己家当家主母差点被马匹当街踩死的下场。”
“皇上,我们冤枉啊!”
他说着说着,鼻头一酸,倒是真落了泪。
“你们血口喷人!”
钟太贵妃拍案而起。
“我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性子,能不知道吗?他从小连只鸡都没杀过,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钟太贵妃转头‘扑通’就跪在了晋元帝面前。
“皇上,你要给我们孤儿寡母的做主啊!”
晋元帝看着跪在底下的人,一脸头疼。
“太贵妃,不是朕不给你做主,实在是顾爱卿这边有人证。”
“他一把年纪了才娶了这么个媳妇,那顾家小姐也是个黄花大闺女,你们平白无故的,劫持人家媳妇儿跟妹妹,人家不跟你急跟谁急?”
钟太贵妃膝行两步上前。
“皇上,顾卿他和我儿有怨在先,他的话信不得啊!”
“这其中必定另有冤情,我儿好好的,劫持一个有夫之妇做什么?”
“就国公夫人那出身,别说是个成婚的,就是未嫁女,也摸不着亲王的门庭啊!”
不过是一个商户女,也就顾卿那个有眼无珠的才将人当做宝,换了别人,谁稀罕啊!
给她儿子提鞋都不配。
钟太贵妃哭天抢地。
赵太师看准时机站出来,拱手行礼。
“皇上,微臣也有冤情要诉。”
晋元帝头大的按了按眉心。
“老师请说。”
赵太师拱手。
“昨晚微臣带着妻女回去的路上也被人袭击了,若不是镇国公及时赶到,微臣的女儿曼君名声恐怕就保不住了。”
赵太师看一眼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钟太贵妃。
“人送去了大理寺,大理寺卿昨晚连夜审的,全都是麟王的人。”
“钟太贵妃说镇国公与麟王有过节,说的话不可信,不知道老夫说的话,可不可信?”
赵荀往日里脾气好的像个弥勒佛,钟太贵妃认识他三十多年,也是头一次见他如此疾言厉色,登时吓的不敢吭声。
先帝死后她跟着一众妃嫔迁居香山后山,第一次下山,昨日发生的事情,她自然不知情。
钟太贵妃也没想到儿子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镇国公府和赵太师府,一个是武将之首,一个是文官之首。
一下子让儿子全都得罪了,别说如今是晋元帝当家,就算是先帝活着,也挑不出镇国公府的错来。
人家好好的妻子跟妹妹,若是真让他一个混账给劫走了,就算活着回来,也只能一杯鸩酒保住家族名誉。
他如此行径不仅仅是踩镇国公府和赵府的脸,更是恶毒的想要人家女子的性命。
钟太贵妃跪坐在地上,知道今日她们母子是讨不到好了。
晋元帝无奈叹一口气。
“这件事是朕的责任,没有管好五弟。”
他说着,自己走出御案,朝着顾卿和赵荀躬身道歉。
“五弟毕竟是父皇生前最宠爱的孩子。”
“他如今已经被废了一只胳膊一条腿,也算罪有应得,往两位爱卿看在朕的面子上,将此事就此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