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沈寒月身上的外伤都已经结痂了。
只是先前被撞到的腰部伤到了内脏,有时候坐久了,或者走路多了会酸痛。
夏雪的伤比她的更重一些,不过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现在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
她原本就因为智力问题是梧桐院的团宠,受了伤以后大家都心疼她,不间断的投喂,伤还没好,人先胖了一大圈。
趁着天气好,小丫头们将自己手上的活儿干完,都去招呼自己的小菜园子了。
沈寒月和夏雪两个伤患坐在廊下的躺椅上,悠哉悠哉的喝着茶吃着点心晒太阳昏昏欲睡。
顾卿回来的时候,就见小姑娘手耷拉在躺椅边上,手里还捏着一块咬了一口的蟹黄酥,双眸紧闭,显然是睡着了。
另一边的夏雪更是睡的深沉,身上的毯子都掉地上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顾卿:……
他将夏雪的毯子拎起来给她搭上,然后转身将小姑娘手里的蟹黄酥扔进自己嘴里,轻柔的将人抱起来回房。
动静惊醒了睡梦中的沈寒月,她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是顾卿,又放心的闭上眼睛。
可惜睡意已经被赶跑了,她闭着眼睛感受着顾卿强有力的臂膀,稳稳的抱着她将人放在床上。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顾卿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泰山上的工程已经做完了,刚好这段时间有空。”
“再睡一会儿?”
沈寒月摇头。
“不想睡了,你去沈家看了吗?婚事提前了,府里肯定有许多东西没有备足。”
蒋氏要照顾弟弟,哥哥没干过这样的庶务,里里外外都靠父亲撑着肯定辛苦。
偏她受了伤,也不能回去帮忙。
顾卿自己也脱了外衣,坐到床上将人揽进怀里。
“放心,缺的东西我已经让人都送过去了。”
他还让凌云带着一队人隐藏在暗处。
小姑娘出身沈家,要娶的人又是他上次没有劫走的赵家千金,就怕麟王因为之前的事情迁怒到沈家。
想到逐月刚才跟他说的麟王府最近的异常,顾卿忍不住蹙了蹙眉。
顾卿办事沈寒月是放心的,知道他已经安排好了,随即放下心来。
“麟王府那边有动静吗?”
这段时间,她几乎每天都问麟王府的动静。
顾卿知道她很没安全感,心疼的揉了揉她细软的发丝。
“别怕,一直派人盯着呢。”
知道他不说清楚,她自己难免会胡思乱想,顾卿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麟王出了宫以后一直在麟王府没有出门,不过最近几日王府的管事从人牙子那里买了不少奴仆。”
沈寒月整个人缩顾卿怀里。
“麟王久不在京城,王府里人手不够也是正常的。”
顾卿却摇了摇头。
若是正常的,他就不会提起了。
“府里的人一直添,但是日常采买却没有增加,这事儿怎么看都透着蹊跷。”
逐月已经暗中安插人进去调查了,只是刚进去,还没有查到消息。
沈寒月脑海里回荡着从前看过的各种话本子,信口胡诌。
“该不会府里死的人太多了,所以才要添人进去吧?”
人活着怎么可能不吃东西呢?
除非…死了。
她从前看过的话本子就用因为发生重大变故而丧失理智,立志报复所有人,虐杀下人的。
比如,把活生生的人喂给自己养的狼,或者猛虎。
建造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蛇窟。
沈寒月不禁打了个寒颤。
麟王怎么看都不像个正常人,受了刺激以后越发偏激似乎也是有可能的。
但若是她的猜想是真的,那麟王造的孽是不是也有她和顾卿一份?
是她受了伤,顾卿才去废了麟王,导致他心理扭曲伤害他人的。
沈寒月咬着唇,心口突突直跳。
但她很快又觉得账不能这样算。
她也是受害者,先动手的是麟王,若不是她差点被马车碾死,被撞的昏迷。
顾卿也不会废掉麟王,说到底是他自己先撩着贱,又承担不起输了的后果。
麟王这样的人,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暂时拿他们无可奈何,只能将气撒在弱者身上。
顾卿放在沈寒月头上的手一顿。
“我会让逐月尽快查清楚的。”
小姑娘的猜测虽然离谱儿,但是麟王确实做的出来。
如果是真的,他们必须尽快想办法将此事闹大,以免更多人受害。
……
麟王的伤一日好过一日,但他对付人的手段却越发狠辣。
只要是在他身边伺候的,除了那个熬药的小丫头和两个宫里的太医,其余人几乎都活不过三天。
身边的人换了一轮又一轮。
为了能更好的折磨人,他让人把他主卧旁边的厢房改造了一番。
刑架,钉板,下面铺着红炭被烧的通红的钢板。
甚至还有一个一人高的大铁锅,锅里咕嘟嘟的炖着大骨头,隐隐可见上面漂浮的黑色发丝。
密闭的房间里,古怪的肉香味儿和满屋的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
刑架上绑着一个不着寸缕的男人,身上鲜血淋漓,伤痕遍布,他的身旁是抖着手的侍女,拿着刷子往他身上刷晶莹剔透的蜂蜜。
脚下黑色的箱子里,不断有闻到甜味儿的蚂蚁和虫子顺着他的身体往上爬,贪婪的汲取他身上的蜂蜜,带起一阵阵深入骨髓的痒。
他的舌头已经被割掉了,嘴角是殷红的鲜血,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
他动不了,也不能开口,只能用眼睛死死的瞪着坐在他对面的麟王。
恶魔,这个人简直是个恶魔。
麟王斜靠在软榻上,饶有兴味的看着眼前男人的垂死挣扎。
那恐惧的眼神,让他十分满意。
他抬了一下手,吩咐刷蜂蜜的侍女。
“你去,盛一碗肉汤赏给他。”
听到他的话,侍女手一抖,捏在手里的刷子差点掉在地上,被她手忙脚乱的接住。
在麟王如同看死人的眼神里。
她咽了咽口水,压下心里反胃的感觉,放下手中的刷子去盛所谓的肉汤。
房顶,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悄悄的注视着房中发生的一切,面色苍白如纸。
他动作轻柔的将房顶的瓦片盖好,翻身跃下,悄无声息的离开。
而他走后,一个小丫头端着药从阴暗处走出来,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