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奴婢今日,不是来给您送药的,是来送您上路的。”
麟王惊恐的瞪大眼,声嘶力竭:“来人啊!来人!”
宁坚抱剑守在一旁,看向麟王的眼神如同在看跳梁小丑:“王爷,您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您的。”
他先前丧心病狂杀了那么多人,府中下人早已经吓破了胆子,现在他已经成了庶人被幽禁于此,没有意外的话,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谁还愿意伺候一个随时会发疯的残疾呢。
也就是他们两个好心,还过来看看他。
麟王摇头威胁:“你们敢动我,我母妃不会饶了你们的!”
“她……”
他话音未落,宁坚已经将手中剑塞进了他手中,控制着他一剑划开了自己的脖子。
鲜血喷涌而出,洒落满地殷红。
麟王瞪大了眼睛,剧烈的挣扎了几下,口鼻渗出血迹,发出嗬嗬的声响。
片刻后,眼神逐渐涣散,最后头一歪,无力的倒在了轮椅上。
宁坚松开手,让他握着剑柄的手自然垂落,做出自刎的样子。
曼陀试探的踢了他一脚,尤不解恨。
“若不是为了主人的计划,不能留下把柄,真想将这畜生碎尸万段。”
宁坚将提前准备好的‘遗书’和兵符放进麟王手中。
“人都死了,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走吧。”
两人小心的出了房门,跃上房顶,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次日一大早,早朝还未散,晋元帝和满朝的文武大臣就收到了麟王畏罪自尽的遗书和丢失的兵符。
信中阐述了他这段时间做的恶事和自悔,愧对父皇和皇兄,甘愿交出兵符,自刎谢罪。
金銮殿中没有一个人相信麟王这样的人会反思自己的错误并自悔。
更不相信他会自杀。
一群人不约而同的偷瞄了一眼高坐皇位上的晋元帝。
然后默契的低头。
晋元帝:???
他们那是什么眼神?
怀疑他杀的?
金銮殿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之中。
端王率先打破平静。
“皇兄,五弟已经知错,如今也已经付出了代价,不知丧仪……”
他脸上是一贯的温和,仿佛一个为弟弟着想的好哥哥。
诚王出列提议:“皇上,麟王虽然已经被贬为庶人,但是身上毕竟流着先帝的骨血,又是先帝生前最喜欢的孩子,不如以亲王之礼葬入皇陵。”
他顿了顿,又道。
“一来,可以全了先帝和麟王的父子之情。二来,也彰显皇上仁德。”
晋元帝转动着手中失而复得的兵符,眼神在台下垂手而立的诚王和端王之间打转,垂下的眼睫掩盖了他眸中的情绪。
“赵爱卿,你怎么看?”
赵荀闻声出列。
“皇上,臣认为诚王提议大不妥,旨意已下,岂能朝令夕改,如同儿戏。”
“您才刚在宫门口下旨,一转头就又以亲王之礼葬入皇陵,让天下百姓如何看您,又让天下百姓日后如何看待您的旨意?”
“麟王所做所为虽然是他一人主使,但是到底已经损了皇家威仪,便是为了皇室名声考虑,也不该让这样品行不端之人葬入皇陵。”
诚王立刻出声反驳。
“皇上是天子,说出的话就是金口玉言,谁敢质疑?我看你就是因为之前麟王劫持你家马车的事情怀恨在心,公报私仇,真是小肚鸡肠。”
赵荀瞥一眼大放厥词的诚王。
“老臣确实不及诚王大度,只是诚王一直为麟王摇旗呐喊,先前是脱罪,后是求情,知道的是诚王大度,不知道的,还以为麟王是你亲爹呢!”
‘噗呲’
不知是谁不小心笑出了声,被诚王历眼一扫,立刻端正了神色。
不等诚王跳脚,晋元帝出声阻止。
“好了,都别吵了。”
“朝令夕改确实不妥,朕可以看在他已经知错的份儿上赏赐一副好棺木,让人寻个风水宝地好好安葬。”
诚王还要开口,不经意间触及端王的眼神,佯装不甘的朝着赵荀轻哼一声退下。
麟王的葬礼办的十分仓促,只是几个杂役抬着一口薄棺出了麟王府。
送葬的人更是一个也没有,只有端王,人虽然没去,但是特意送了纸扎和挽联以表哀思。
只是也正是这挽联,让京中百姓们发现了这是麟王的棺木,一传十十传百,不多时人已经挤满了御街。
菜市口的菜贩子们更是无偿送来了不少烂菜叶子让大家随意取用。
铺天盖地的烂菜叶子落了满棺,连抬棺的杂役们也被他牵连,若不是皇命难违,抬棺的杂役都想直接将棺材扔了了事。
不远处的酒楼上。
端王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酒,微微挑眉。
“古有掷果盈车,今有菜花送葬。”
“五弟这也算是开天辟地第一人了,不知来日史书工笔,会不会将此盛况记录在册。”
身后侍卫嘲讽的看一眼楼下热闹的场面。
“麟王坏事做尽,得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也就是王爷您心善重情,还送些纸扎祭奠。”
端王又添了一杯酒:“毕竟是多年兄弟,应该的。”
侍卫连忙将酒壶挪开,劝解:“王爷,您身体不好,不宜饮酒,还是少用些吧。”
端王出神的望着楼下凄惨的场景,回想着自己草席裹身扔去乱葬岗的母亲,眼中哀戚一闪而过。
母亲,你懦弱了一辈子,儿子也跟着您懦弱了半辈子。
如今,终于提您报了仇。
只是,仅仅是这样还不够。
从前儿子只想活,如今,儿子想要那个至高之位。
都是父皇的儿子,他坐得,儿子自然也坐得。
母亲若在天有灵,便保佑儿子得偿所愿吧。
他抬手,将杯中酒尽数倾洒。
“顾卿那边可有动静?”
说到正事,侍卫端正了神色。
“咱们的人一直盯着,每日里都陪着他那个小夫人跟一群孩子玩儿。”
他想了想,又道。
“最近一直在帮着做藤编卖给附近的猎户们。”
端王嗤笑一声。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名动京城的镇国公也不过如此。”
他随手将手中的杯子扔到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香山那边应该还不知道她儿子的死讯,去派个人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