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端庄知礼的朝着众人盈盈一拜,身姿绰约,魅惑又带着几分风骨。
那英气的男人眉梢一挑。
这女子行的礼是标准的东晋京都礼仪,他曾经见过,看来掌柜的没有骗他。
她确实是京都来的。
“姑娘来自京都,想必对京都如今最流行的曲子了如指掌,便随便挑一首弹吧。”
他的官话有些蹩脚,但声调温柔,让人如沐春风。
白雪眼神闪了闪,声线柔和。
“那便给公子弹一曲凤求凰吧。”
他们说话的间隙里,方才去请白雪下来的小丫鬟已经将琴摆好,白雪款步落座。
纤白的指尖在琴弦上翻转跳跃,轻拢慢捻。
曲韵悠长的琴音弥漫在整栋楼里,为这栋粗犷而老旧的酒楼平添几分韵味。
一曲完毕,满堂皆静。
良久,为首的男子抚掌轻笑。
“姑娘琴艺了得。”
他说完,挥了挥手。
身后侍从摸出一块金锭子扔给白雪。
她轻巧的双手捧住,弯唇一笑。
“谢公子打赏。”
白雪嫣然一笑,被拉长的眼尾上扬,衬着眼角的泪痣,轻轻一眼,勾人心魄。
那男人深深的看她一眼,转身上了二楼厢房。
白雪眼角余光看清了他的厢房位置,继续和其他客人寒暄。
待客人们用过饭,陆续散去。
掌柜的捏着一把瓜子斜靠在栏杆上跟白雪挤眉弄眼。
“我看你今天和往日里不一样,是不是动春心了?”
这姑娘容貌出色,人也白净,京都口音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一瞧就不是普通人家养出来的女儿,虽说不知什么原因落了难,但是留在她们这个小镇子上只是蹉跎岁月而已。
这次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大鱼,若不紧紧抓住,等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白雪听到老板娘的调侃,回想起京都时候的遭遇,心口一颤。
爱一个人要付出的代价,她已经体验过了,再也不想体会了。
这次回去,她只想复仇。
她想要让顾卿和沈寒月付出代价。
白雪眼神睨了一眼楼上紧闭的房门。
“我可能,要走了。”
掌柜悠闲的嗑着瓜子,耸了耸肩,摸出刚才那个金锭子塞给她。
“早知道我这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出门在外,多带些钱财。”
白雪心里一暖,眼眶泛红。
“多谢。”
掌柜的用肩膀碰了她一下。
“谢什么,是我该谢你。”
这段时间赚的钱,比她过去几年赚的都多。
知足常乐嘛!
两人说着话,二楼下来一个侍从,粗声粗气的朝着白雪道。
“我们公子请您上去喝茶。”
掌柜的暧昧一笑,转身离开,白雪微微点头。
“劳烦您帮忙带路。”
白雪跟着侍从一路上了二楼,一进厢房,差点被这豪华的装修闪花眼。
原本朴素的房间里铺上了织金地毯,摆上了各种金银器具,上面镶嵌的各色宝石折射着耀眼的光芒。
那男子坐在主位上,唇角勾着淡淡的弧度,抬手示意白雪坐下。
“姑娘请坐。”
白雪微微俯身行了一个宫礼,果然见他眸光亮了亮。
“多谢公子。”
她提着裙摆优雅落座:“不知公子请小女来,有什么吩咐。”
那人给她倒了一杯酒,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东晋话。
“我叫阿勒勋,姑娘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
阿勒勋?
她对璃月国的名字和姓氏不太懂,但是这个名字,她还真有印象。
顾卿才成名一战,就是力战璃月二皇子阿勒勋。
她视顾卿为未来夫君,跟他有关的人和物,都记得格外清楚。
眼前这人,是璃月国二皇子。
旁边伺候的侍从面色不虞的上前,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看了看白雪,神情间的不悦溢于言表。
阿勒勋冷下脸色,看了一眼侍从,回了一句璃月国的语言。
那侍从不服气的看了一眼白雪,低头退出房间。
白雪虽然听不懂两人说了什么,但从神态语言也可以推断出,应该是这男子身份高贵,觉得她不配喊他的名字。
阿勒勋抱歉的看向白雪。
“家里下人没规矩,让姑娘见笑了。”
白雪大度的摇头,端起他刚才倒的酒抿了一口,眼底浮出一抹算计。
“这就是璃月国有名的葡萄酒吧?”
提起家乡的特产,阿勒勋神色中透出隐隐的骄傲之色。
“是的,这酒是我们璃月国特产,产量稀少,十分珍贵。”
白雪放下酒杯,欲言又止。
“看来公子消息落后了,其实东晋京都从去年开始就已经开始售卖葡萄酒了。”
阿勒勋唇边的笑意渐渐凝固。
“哦?不知是哪家研制出来的?”
璃月国国土面积大,但是土地并不好,很多植物都不适合种植,以放牧为生,每年的产出勉强够本土食用,几乎没有什么收入来源。
在葡萄酒研制出来之前,璃月国因为太过穷困,一直是周边国家欺负的对象。
直到百年前,圣月公主和亲嫁进璃月国,看到璃月国大面积的葡萄滞销又吃不完,苦心钻研三年,研制出了葡萄酒。
因为漂亮的酒色和独特的风味,很快俘虏了璃月国和周边国家民众的味蕾。
璃月国凭借着对外销售葡萄酒,很快站稳脚跟并快速发展起来。
如果东晋也有人会酿制葡萄酒……
阿勒勋的眼底杀意一闪而过。
白雪知道人已经上钩了,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
“您知道我们东晋的战神,镇国公吗?”
阿勒勋手指猛然攥紧。
“是他?”
白雪摇头:“不是他,是他的夫人,沈寒月。”
“沈寒月只是一个商户的女儿,不过经商很有一套,她开的玲珑酒坊,仅仅半年就将东晋许多百年老字号打的落花流水,银子像是流水一样流进镇国公府的口袋。”
其实她也不确定玲珑酒坊是不是沈寒月的。
但是她暗中调查过,沈寒月的庄子上从几年前开始就大量培育并种植葡萄,沈家也有自己的酒厂。
那葡萄酒,就算不是她的,也跟她脱不开关系。
阿勒勋眸底泛起湛湛冷芒,将沈寒月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底。
然后审视的眼神落在眼前的女人身上。
“据我所知,白姑娘刚才行的礼是东晋宫廷礼仪,但是东晋并没有姓白的勋贵之家。”
“白雪,应该不是姑娘的本名吧?”
白雪坦荡一笑。
“既然二皇子明人不说暗话,白雪就不跟二皇子绕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