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世海脸上挂着说不出的讥讽表情。
似乎是一种挑衅。
薛文堂忍不住想要教训教训他。
这时薛守拙提醒他:
“爹,稍安勿躁,不要上当。”
薛文堂听了,仔细一想,这裘世海来者不善,不知其目的,确实不应轻举妄动。
他转而不理裘世海,直接问韩景发:
“韩景发,你说你岳父伙同他人拐走你的妻子,可是据本官所知,你与梅家女儿从未曾吹打迎娶,拜高堂,行合卺礼,算不得成婚。梅百霖算不得你真正的岳父,梅秀贞也与你没有夫妻之实,你所告之事,纯属子虚乌有。”
韩景发并不答话,裘世海拱手说:
“县令大人此言诧异,自古有尾生抱柱,为了信守承诺不惜一死,既然定亲,就应该等待对方娶自己,而不是三心二意退亲,难道大人鼓励退亲这种行为吗?”
没等薛文堂反驳,郑彦中就说话了:
“你说的不对,韩景发那状子我也看了。人家尾生抱柱是说男子要信守对女子的承诺,涨大水了也不跑,抱着柱子在那等着。你这也没信守承诺啊,跟别人都生出孩子来了,你这也没抱柱子啊,那头等半天你不娶人家,自己抱个大儿子,像话吗?”
说完,下面甚至有人憋不住笑出来。
郑彦中在接风宴过后被人评价,长相是一等一的玉面贵公子,怎么嘴跟喷壶似的?
有促狭的,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玉喷嘴子”,美玉做的喷嘴子,那也是喷嘴子。
裘世海没想到郑彦中喷得这么直接,也愣了一下。
但是他转而又无所谓的样子。
“韩景发对梅秀贞十分有情,珍重异常,根本不想退婚。只不过梅家仗势欺人,趁韩景发不在,强行上门退婚。韩景发痛失所爱,心中难过不已,而今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别人拐去做老婆,实在气愤不过,才愤而告官。”
这回郑彦中又直不笼统地喷到:
“十分有情不娶回家去天天搂着,把人家放那放到快三十岁,你再珍重珍重,珍重到六十岁,直接是老夫老妻怎么着?你如此胡扯,当堂上众位大人是傻子吗?再这么瞎扯,打几板子,这两人打谁呢?”
听到要打板子,韩景发有点儿害怕,不过裘世海却不慌不忙。
“不管怎么说,退亲那日韩景发并不在场,没有问过他的意见,也没有族中男性长辈做主。虽说娘亲也是长辈,但只是女长辈,夫死从子,亲事是韩景发爷爷定下来的,其母怎能擅自更改?”
薛文堂冷笑:“既然韩景发不愿,为何不当时告官,反而拖了这许久才想起来?”
“自然是惧怕梅家的势力。”
郑彦中又听不下去了:“梅家有什么势力,梅百霖就一穷秀才,韩景发的叔叔还是贡生呢。到底谁有势力?定亲不娶拖了十几年,退亲之后不告,等到人家跟别人结婚才跑出来喊冤,我看这纯粹是想使坏,看不得别人过好日子吧。”
裘世海仍是讥讽一笑:
“即便拖了再久,只要娶了不就是好姻缘吗,只要韩景发不同意退亲,想什么时候告都是应该,这就叫过后补救。怎么,众位大人觉得不可以过后补救吗?如果大人不受理,我们只有去知府那里喊冤。总之,一定要讨个说法。”
薛守拙对薛文堂说:“爹,今日先把他们打发回去。”
薛文堂点头:“既然如此,本官不受理此案便说不过去,只不过案情较为复杂,待本官细细查证,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
裘世海一拱手:“望大人明察。”
说完他领着韩景发扬长而去。
郑彦中指着他们说:
“这也太气人了,他们不是要去知府那告嘛,我给知府写封信,让他们去告!”
薛守拙说:“郑大人安静些,您是觉得我们家老爷整治不了他们吗?”
刘主簿撇撇嘴巴,薛文堂真是惯着身边的小厮,说什么都不管。
然后郑彦中也有趣,怎么也不生气。
“我莽撞了,薛大人自然有本事啊,一定想到治他们的法子了。”
系统对薛守拙说:“不是过后补救就行吗,咱们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薛守拙对薛文堂说:“老爷,咱们也给那个裘世海安排点过后补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