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到堂的还有田贞娘的家人,方育明及方育香,还有一些邻里前来旁听审讯。
邓大桩等人一脸惶恐。
一个女人,也不知道怎么把自己给弄死了,不过是抬轿子的一会儿功夫。
也就是个小寡妇,性子干嘛那么烈,想给自己挣贞洁牌坊吗?装模作样。
有人看上就不错了,当贞洁烈女比嫁男人有意思吗?
邓大桩心里愤恨,他觉得自己是解救田贞娘去了,这群不知感恩的女人!
“娘儿们都不是好东西,挑三拣四,要不是为了传宗接代,好像我愿意娶她们一样!”
邓大桩心里暗暗地骂着。
他请的帮手汪三赖更是生气。
这次帮忙剩下的人可都是他找来的,还没让邓大桩花一分钱。
因为邓大桩说了,抢来的小娘儿们给他生了儿子之后,就把人典给自己生孩子。
所以他才这么热心帮这个忙。
他妈的,早知道抢的寡妇这么不听话,他才懒得管呢。
薛文堂一拍惊堂木。
“邓大桩,你为何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寡妇,致使其不堪受辱,自尽而死。”
“我,我有婚书,她娘把人许配给我了。”
“什么婚书,我们田家从来没说过要把女儿再嫁,除非贞娘自己愿意。”
邓大桩拿出“婚书”,呈了上来。
“田贞娘之母田陈氏本不识字,且两眼目不能视,怎么写出如此婚书?”
邓大桩看向方育良。
方育良硬着头皮说:
“是田陈氏口述,别人代笔的。”
“谁人带笔?”
“……本人代笔。”
田大娘生气地说:“我什么时候让你代笔过,你这个天杀的坏了下水的狗东西!”
薛文堂问方育良:
“代笔之时田贞娘的父亲可在场?”
“不,不在场……”
“婚姻大事,当由其父做主,为何田父不在场?”
“田家女人说了算。”
“你放屁!我那老婆子自从眼睛不好使,门都不怎么出。”
田贞娘的父亲田根叔怒斥。
薛文堂问方育良:“既然你代写婚书,说明你是媒人?”
“我……算是吧……”
“到底是还是不是?”
“是……是……”
“既然是做媒,为何田贞娘不知此事?”
“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不用跟女子说……”
“父母做主,为何不和田氏之父商量?即便是田父惧内,告知一声又何妨,何必故意挑其不在场之时商讨婚书?”
“这,这……反正田陈氏同意嫁女儿了,按了手印。”
“我连婚书的事儿都没听说过,哪里能按什么手印?”
因为大家都知道了大师爷的存在,郑彦中干脆在薛文堂旁边设置了一个小屏风。
薛守拙就缩在里面,也不占地方。
薛文堂把婚书递给薛守拙。
仔细观察一下,薛守拙发现田陈氏的手印有奇怪的地方。
隐隐约约像是有点油迹。
无论何种印泥都不可能有浮油存在。
“田陈氏,你这几日可接触过什么油脂之物?”
田大娘一听,猛地就想起了那天的江米粿子。
“前些日子,方育良说他办事,顺便路过我家,给我带了几两油炸江米粿子。还特意喂了吃了一根,结果那根没炸好,沁油了。他说给我擦手,抓着我的手在纸上按了一下。”
“原来如此。”
薛文堂感慨。
“方育良,你为了夺占亡弟田产,心思也是够狡诈的。”
“大人,这都是田陈氏的胡说八道而已,是她自愿按的手印。”
薛守拙问道:“媒人上门,写定婚书,难道空手而去?”
方育良索性不要脸到底:
“我还给田陈氏留了十两银子呢。”
田家人愤怒到了极点。
“好啊,方育良,你不但要逼死我女儿,还要讹我们家的钱,你坏透了吧?”
薛守拙像是没听到田家人的声音。
“如今田氏已经死去,确实应该退还聘金,那是不是媒钱也得退还呢?方育良,你得了多少答谢?”
“我……没要媒钱。”
邓大桩听了,不乐意了。
方育良说给了田家十两银子,那是胡扯,估计自己去要也要不回来。
那十两银子在方育良自己手上呢,他这是要黑了这笔钱啊。
“大人,小的给方育良十两银子的媒人钱呢。”
“什么,十两的媒钱?真是大方。”
薛守拙冷哼。
“是啊,他得还给小人。”
“邓大桩,你是不是被方育良骗媒,他并没有说服田家人同意田氏改嫁与你,而是采用骗术骗得婚书,把你蒙在鼓里。若是如此,除十两媒钱之外还可以罚没方育良更多银两,将其中一部分作为你的补偿。”
薛守拙的话音刚落,邓大桩赶紧说:
“是是是,方育良骗人,都怨他,这事可一点儿也不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