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气变暖,洪县也变得春花烂漫。
郑彦中邀请薛文堂一家闲暇之时出去踏春。
薛守拙当然愿意了。
这样她能从学习中抽一天出来松口气。
她现在要求小核桃跟她一起读书。
玉柳玉桃要是有时间,也可以一起。
美其名曰,组队学习。
系统:“你不要哪天懒得动笔,让别人代劳。”
薛守拙:“好不容易当了真小姐,我连使唤丫鬟的权利都没有吗?”
“没有!”
玉桃对于读书不抵触。
玉柳有些迟疑。
“奴婢怕小姐惯坏了自己,以后无法嫁人。”
薛守拙不勉强她,
玉桃却不置可否。
“那就像徐姑姑一样,一辈子陪在小姐身边。”
田贞娘一案,徐姑姑感触最深,她年轻时也有类似的遭遇。
“有时候,在自家主子身边,倒好像强过嫁男人。”
徐姑姑笑着说。
薛夫人笑她说傻话:
“说得什么有的没的,玉柳玉桃大了,若是她们有心思了,咱们得想办法成全,不能耽误人家。”
玉柳也悄悄对玉桃说:
“你有时候憨一点儿,说什么不嫁人的话。咱们现在的主子是个聪明但心太粗的,没有那么多后宅的心眼子,她不挑你毛病。要是换一个,指不定会想,这是等着小姐把你指给未来姑爷呢。”
“啊?我没这么想。”
“嘘,你没这么想,可是别人未必不这么看。尤其是,郑二爷对薛小姐不一般,你我都知道。一味说不嫁人的话,有心人会觉得,我们对郑二爷有心思。”
“你想得也太多了吧。”
“可是我们这种身份的女子不得不想的多一些。”
踏青那天玩得很好。
山桃花素雅,杏花清新。
春天的河流碧波轻漾。
本来薛守拙心情非常好,难得这么心旷神怡的一天。
薛文堂和郑彦中你一杯我一杯喝得微醺。
薛夫人给女儿鬓角簪上了迎春。
这时远处有人喊:
“表哥,二表哥,我来看你了。”
郑彦中最初没在意。
后来越听越耳熟。
“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桂姨家的婉芝呢。”
桂姨是郑彦中娘亲的庶妹。
郡主的爹老王爷知道自己注定跟皇位无缘,反而心态平和。
辅佐亲弟,享受生活。
他养尊处优,左一个姬妾右一个宠婢。
稀里哗啦生了一群孩子。
除了嫡出的当个宝贝,所有庶出的都统一待遇。
怎么说呢,没有偏心,没有厚此薄彼。
所有庶出子女都没放在心上。
当然都没虐待,统一扶养规格,就那么养大了。
跟普通百姓的孩子比,这些庶子女生活得够好了。
但是将心比心,父亲把自己当娱乐的副产品机械化养大,怎么也不能说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特别是庶女们,养到岁数,像例行公事一样打发着嫁人了。
桂姨嫁了个四品将军,别人看来不坏,可是她心里时常难过。
同样的女儿,郑彦中的娘亲风风光光嫁给侯爷了。
可是这种难过也怨不得郡主,往根子里说,是老王爷懒得对庶女上心,太多了,顾不过来。
他有十七个子女,是的,十七个。
只有两个嫡子,一个嫡女。
剩下的十四个孩子,有四个是儿子,老王爷多少还能上一点儿心。
十个庶女,在他心里,和养小猫小狗差不多。
桂姨作为其中一个,她能抱怨什么?
她娘是个乐伎,弹琵琶的,被老王爷睡了几晚有了她。
之后就把娘俩忘在爪哇国去了。
好在,王府规矩,不拜高踩低,都统一规格地养这些女人和孩子,生活没问题。
等到桂姨十五岁了,管家跟王爷说,得嘞,您的一个女儿又可以打发嫁人了。
一挥手,嫁。
嫁妆早准备好了,都差不多,谁也别想搞特殊,没有。
虽然不用心,但毕竟是王府的嫁妆,挺体面。
冲着这一点,也没那么难嫁,稀里糊涂嫁出去就是了。
桂姨还是有点想法的,她对女儿说:
“如果你能嫁到侯爷府去,这一辈子就什么也不愁了。”
女儿大一点儿,桂姨厚着脸皮总带她去侯府。
郑彦中的哥哥不行,那是世子,目标太大。
所以郑彦中成了理想的人选。
“二表哥,我来看你,听你的下人说,你在城郊呢,我赶过来了,你高兴吗?”
“不高兴,不是,你跑这里来干什么?你娘打发你来的?”
“母亲在后面呢,一会儿也会过来,我先行一步,想快点见到表哥。”
“哎呦,不在家好好陪姨夫,追着我们郑家人追得挺勤快的。”
卢婉芝咬住了嘴唇。
她也有羞耻心,听了这话也觉得丢脸。
她看了看薛守拙。
母亲听人说郑彦中和县令一家出游,先打听县令是否有女儿。
当听说县令大人就一个女儿的时候,就急火火把自己打发过来。
这种时刻和别的女人抢男人的感觉,让卢婉芝很难堪。
她心想,什么嘛,县令的女儿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