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朝的权力斗争当然也是激烈的,有些家族因此销声匿迹。
不过他们的后人未必泯然众人,有的依旧有才华,却只能隐姓埋名。
这些人里面有的选择当师爷,靠这种迂回的方式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能请到这种人当师爷,都有不一般的手段。
赵大人显然以为薛文堂说的不能参加科举是此类情况。
想多了,纯粹是想多了。
可是赵大人因此看薛文堂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和敬意。
通判邹桐是个十分年轻的举人,他能当通判,无非因为他姑姑是邹贵妃。
通判这种知府的属官,碰到知府略微老迈疲惫,或者政事上没那么勤勉的,就比较有权力。
如果知府年富力强,就如何云祁这般的,就有点儿打酱油性质。
邹桐乐呵呵地在龙津摸鱼混日子,反正他姑姑位分高,别人都让他三分。
大虞朝后宫,昭仪在嫔之下,属于不上不下的位份。
能熬到贵妃可不得了,说来这邹贵妃比皇上还大一岁呢,是太后的娘家亲戚,跟皇上有青梅竹马的情分。
邹桐这个人嘴巴特别会说话,见人三分笑,特别和气。
薛文堂和这位邹大人一见面,就被对方的话术弄得不知所措。
都快把薛文堂夸出满身金花了。
好在薛守拙提醒,对方要是夸爹,爹就死命夸邹贵妃。
听着薛文堂对邹贵妃大加赞美,邹桐刚开始还纳闷,邹贵妃贤不贤,薛文堂能知道什么?
后来一想,对了,薛昭仪不就是薛文堂的侄女嘛。
他恍然大悟,这些夸邹贵妃的话是没准是薛昭仪授意的,这个当叔叔的是对邹家示好呢,也许是想让姑姑照顾一下侄女。
在送给邹桐的礼物当中,悄悄夹了一张银票。
这是别人那里没有的。
薛文堂不解,不给何云祁送钱,也不给赵司臻送钱,怎么反而给最不起眼的邹桐送钱呢?
薛守拙也问过系统这个问题。
“因为他最俗。”
薛守拙哑然失笑。
她告诉爹爹:
“何云祁和赵司臻估计都看不上那点儿钱财,贸然送过去适得其反。但是这个邹桐不一样,他的举人已经是贵妃好不容易弄到的最大功名,仕途差不多止步于六品官,他最在乎是否有人巴结他孝敬他。”
果真,邹桐看着这张银票心花怒放。
数额并不十分大,不过他也听说了,薛文堂手头不富裕,拿出这些很不容易了。
这个姓薛的很上道,那么就给贵妃姑姑写信说说他的好话,顺便多照拂薛昭仪一点儿,姑姑年纪大了,也应该笼络几个人。
给别人送钱这事儿,薛文堂不习惯,感觉送完了之后浑身发痒。
薛守拙安慰爹。
“您这不算是对上官行贿,您和邹大人平级。想想在宫里的姐姐,您对邹贵妃示好,无非是做叔叔的担心侄女,没什么不对的。”
薛文堂点头,自己能顺利选官还多亏了侄女呢,做叔叔的也帮不上她什么,巴结一下贵妃的侄子不算丢人。
不久之后,在邹贵妃的安排下,皇上似乎又注意到了薛昭仪,隔三差五又能安排侍寝一次。
龙津府的官员总体来讲年轻一些,薛文堂反而是年龄稍微大的那一个。
龙津府还有一个老推官,年龄比较大了。
推官只有七品,薛文堂问女儿此人拜不拜会一下。
薛守拙当然请教系统。
“别小瞧推官,我让你背的【刑案精要】里面,好多案子都是推官破的。”
薛守拙一听也明白了。
“爹,推官越老越厉害,他管当地的刑名,三教九流没有不认识的,风俗民情没有不了解的,最是不一般的那种人,您一定要好好去拜访,顺便问问他的喜好。”
送精品纸笺是文人乐趣,送推官不合适。
薛文堂就去问了蔡主簿。
蔡主簿没想到这个县太爷这么虚怀若谷,连推官都要去拜会。
“唉呀,薛文堂真是礼贤下士,这位马推官因为年龄大了,我们都叫他马大爷。他呀,就喜欢喝酒。”
薛文堂听了谢了蔡主簿,准备寻觅好酒。
这时候,郑彦中来了,也不知怎么跟吏部打招呼的,他继续给薛文堂当县丞。
薛文堂哭笑不得。
“小郑大人,您这是当县丞当不够吗?”
“给薛大人当县丞,那是猴子吃了半个桃,意犹未尽啊。必须得接着当。”
薛守拙问系统:
“就算他是老哥烧给我的男主,也不必非得跟着我爹屁股后面打下手吧。”
“郑彦中作为男主其实相当具有独立性了,你老哥就只是针对配置提了要求,剧情方面除了要求对你好之外,别的什么也说。”
“哦,他自己愿意当县丞的对不对。”
“可不是呗。”
薛守拙不客气,让郑彦中帮着薛文堂搞一坛好酒。
马推官闻到酒味,嘴巴一下子就咧在耳朵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