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酒楼都很稀罕给官府办差事的机会,一旦获得官方认可,之后更是财源滚滚。
很多酒楼的老板毛遂自荐,说自己家的菜品多有特色,厨子手艺有多好。
有的大酒楼则一直承接官府招待上官的任务,也不想让其他酒楼抢了风头。
一时之间,竞争还挺激烈。
薛文堂一副非常难办的样子。
选选这家,看看那家。
似乎哪个都不错。
最后干脆选八家酒楼,现场支灶台,现做现吃,每家拿出些拿手菜,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除了招待官员之外,还摆流水席,与民同乐。
【拴舌头】酒楼的老板费尽心思,也终于在入选的行列。
他对金厨子说:
“机会难得,你得给我露脸,我和官府老爷说了,我们可以现场做杀猪取肉,保证让老爷尝尝最鲜最香的味道。”
金厨子当然答应下来。
“老板,这都是小事一桩,您让我给您长脸,我还能藏着掖着不成。不过最近我的刀不趁手,能不能打听打听,再找铁匠问问,我想照原来的刀再打一把。”
“行吧,不过时间紧迫,恐怕来不及了。唉呀,别那么讲究,先用手头的刀将就将就。”
到了那一天,酒楼的人都准备好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过一群衙役拿着一个筐过来。
“今天龙津府上下官老爷都来了,万一有人拿刀行凶就不好了。你们手里的菜刀都很锋利。现在老爷正陆续坐下,你们先把刀上交。等到现场需要做菜的时候,官兵把里外围得严严实实了,把刀再发给你们。”
各家酒楼的人一听,也不敢不从。
就把刀子都放在筐子里面了。
过了一会儿,所有人都坐定,耍百戏的也表演了好一通。
连戏社都出动人,露天演了两出《牡丹亭》和《女驸马》。
之后就是酒楼的人上场大显身手。
差役们把装刀的筐子拿过来,让各家厨师自己来拿。
最后一个领刀的厨师喊:
“官差老爷,有人把我的刀拿走了。”
“嚷嚷什么,怎么了?”
“老爷,有人把我的菜刀顺走了,这应该是一把剔骨刀吧,我们馆子招牌是做鱼的,不用这种刀。”
官差听了,赶紧问:
“谁啊,谁拿错刀啦?怎么这么糊涂,自己的刀不认识啦?”
这个厨子也很着急,拎着那把刀挨个酒楼灶台上问:
“你们谁拿错刀了,这玩意也能拿错,谁的刀不是天天不离身,还是不是正经厨子,能把自己的刀都拿错了?”
这时候郑彦中走了过去。
“出什么事情了?”
“小郑大人,有人拿错刀了。”
“真稀奇,这东西还能拿错,人家都说有几样东西不能摸错了,媳妇的腰,厨子的刀,摸错了,脸上都要挨大耳刮子。”
那个被人拿了刀的厨子一听,赶忙附和:
“就是的,谁眼睛里面进泔水了,都是厨子,有认错自己刀的吗?别出来再当厨子了,回家挂绳吊死自己吧!”
他都这么喊了,还是没人站出来认这把刀。
最后把刀拎到【拴舌头】酒楼那里,老板一看,没忍住:
“咦?金厨子,这不是你的那把杀猪剔骨刀吗?你不是弄丢了吗?不是说喝多了,不小心掉河里头了吗?怎么在这里。再说,这把刀这么显眼,你怎么还认错了呢?”
金厨子浑身都是汗,已经把衣服湿透了。
他脸色发白,盯着那把刀看了又看。
“我,我……”
郑彦中忽然大喝一声:
“姓井的,你就是拿这把刀杀了人吧!”
金厨子一听,忽然推开旁人,转身就想跑。
可身后就是滔滔河水。
他忽然心一横,一个飞身从灶台那头跳将过来,从那个厨子手里夺过自己的那把剔骨刀。
然后他就朝着郑彦中攻击过来。
他心里想——
这个官年纪轻轻,脸长得这么白,一看就是读书出身,我把他挟持住,逼着这些官老爷给我让一条出路,然后想办法再找更好的逃跑路线!
金厨子不知道,郑彦中的身手比他可厉害多了。
虽然他颇会一点儿江湖拳脚,在郑彦中眼睛里面,可真不够看的!
郑彦中飞起一脚踢中他的手腕,顿时刀就飞了出去。
金厨子大叫一声:
“不好。”
他彻底慌了,这时候郑彦中用手里的扇子照着他脑袋来了一下。
今天为了这个时刻,郑彦中手里的扇子换成了铁扇骨的,只不过凃了漆,一眼看不出来。
这一下把金厨子打得晕头转向。
郑彦中一挥手,上去一堆人把他牢牢擒住,绑得结结实实。
围观百姓们议论纷纷。
薛文堂站起来不紧不慢地说:
“诸位,刚才是一个小插曲,不过也是一件幸事,河边小楼凶杀案的真凶已经被抓住了。让我们继续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