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这些话都是审问井泽财的时候,他竹筒倒豆子一样说出来的。
“你倒是交代得痛快,连刑都没上,你就什么都招了。”
“就是不想受那份罪了,你们连我姓井都知道,那些事早晚能查出来,何必顽抗呢。”
已经好几年没人知道他姓井了。
所以他听到有人喊这个“井”字,直接心里面的防线就崩塌了。
“我们知道你姓井,是因为你的刀子上面刻着【八角万】。”
“连这个你们都知道,看来是我小看官老爷们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做了这么多恶事,也该有落网的一天。”
“也许是吧,很邪门。无论杀猪还是杀人,我刀子进肉里面,都特别顺滑,从来没有卡住的候候。”
“你不知道,赵溪儿的肋骨与常人不同,有一个分叉。”
“竟然是这样……”
井泽财面色忽然很颓败。
“看来真是天要亡我啊……”
他不知道,实际上只要再起劲拔两下子,刀子还是会拔出来的。
他害怕赵溪儿的叫声引来楼下的人,慌忙逃走。
而实际上,平时赵溪儿和胡秀才淫词浪叫,声音挺大,楼下的丫鬟和婆子听惯了,根本不在意赵溪儿喊什么。
“看来龙津府注定是我的葬身之地。”
井泽财毫无抵抗之意,只想速速结束招供,回牢里等死。
就这样,薛文堂理顺了整个案情,没想到抓住的还是跨省杀人要犯。
胡秀才被放了出去,他和左淑君夫妻对薛文堂千恩万谢。
这个案子破得这么顺畅,确实是薛文堂的功劳。
不过,薛守拙劝父亲:
“您可千万别贪功,有时候这功劳啊,该分出去还是应该分出去。”
薛文堂也明白女儿的意思。
对外,他说案子能破,多亏前期马大爷现场勘验有力,尸检认真,才保留了诸多线索,不愧是经年的老推官。
马大爷听了,特别感谢薛文堂给他留面子。
薛文堂还说,案子能破,都是何知府领导有方,并且龙津府上下官员通力配合,才使得恶人能顺利被擒。
省里对于抓住跨省杀人恶盗也十分高兴,井泽财做恶十几年,粗略估计杀二十余人,没想到在龙津马失前蹄。
巡抚沈玉祥大大表扬了知府何云祁一番。
当然,对于薛文堂的功劳,也没有忽略,公开夸奖薛文堂是诸县守之楷模。
此说法一传出去,很多人对薛文堂态度谨慎起来。
要知道在附郭县知县这个位置上,能被长官公开表扬,可太不容易。
附郭县知县,征税纳粮有知府打发人看着,破案抓贼有推官和同知,修桥铺路啥的有通判管着,真显不出他的本事可用在哪里,一般就是打杂。
这个薛文堂,不但能发挥自己的才能,王爷对他的印象也很好,迎来送往接待上级也不出错,跟龙津府上下关系都不差。
关键是,他在龙津也不过当了几个月的官。
京城有人给巡抚沈玉祥写信:
“薛文堂此人可用否?”
沈玉祥回复:
“可用。”
这时京城里面也有人问姚祖荫:
“薛文堂此人可值得收拢?”
姚祖荫沉默不语,不知如何回答。
半晌他才说:
“这个人本事不大,只不过生了一个好女儿,请了一位好师爷罢了。”
“你很看不上他?”
“下官说的都是实话。他女儿据说十分美艳,所以长平侯二公子对其倾心不已。他那个师爷,确实不凡。别的不说,这戏哄老王爷的事情,一般人做不到这么谄媚,所以……”
“姚祖荫,你不能因为没有自己女儿没入郑家法眼,就诋毁别人吧。”
姚祖荫黯然无语。
他刚到京城。
怀揣着一肚子的忐忑不安。
出乎意料,似乎没有人因为【密信】的事情难为他。
只不过四方通政的位置他暂时回不去了。
姚祖荫只能在京城等待,不知道这等待需要多漫长。
就在他感到绝望的时候,某个大人给他传话,要他稍安勿躁。
也不是没有好位置给他。
姚祖荫心想,这位大人真是大度,一点儿也不追究他的过失。
甚至,这位大人还把他叫到私邸,询问他一些事情。
姚祖荫心里特别高兴。
大人还是很重视他的。
不过,刚才那位大人忽然提起了薛文堂。
他实在不想说薛文堂的好话。
虽说这位薛大人没得罪过他,甚至可以这么说,薛文堂在捣毁花拐子帮这件事情上有功劳,救回了姚含薇,对于姚家来说是有恩的。
不过,他听到薛文堂的名字就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