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办案,薛守拙不得不女扮男装,把脸挡着,跟薛文堂去姚家问话。
姚夫人哭得厉害,但思维还是很有条理的。
其实作为当家主母,她挺厉害。
“我儿最近一直在国子监读书,不和外界胡乱结交。”
由于有驸马的前车之鉴,姚祖荫对小儿子管得特别严厉。
给他身边放了人监视,一举一动都报告给姚祖荫。
小儿子明显比较乖,不像是个爱惹事的。
那么就是这个任霞飞找机会强行掳人了。
虽然姚祖荫内心深处对薛文堂深恶痛绝,可是现在关乎儿子的性命,这个薛文堂善于做事,他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对方身上。
姚家暂时没什么线索。
姚小公子最近没在自己家里。
人是在国子监不见的。
国子监祭酒面色如土。
他也不知道任霞飞是江湖中人,驸马案的细节没有对外放出来太多。
莫名其妙三品通政的儿子不见了,国子监祭酒觉得自己有些失职。
其实他心里也委屈。
向来京中官员子弟在国子监读书的,不住在国子监。
能住在家里,谁没事住在校园里面呢。
吃的简单,住的简单。
虽说国子监条件算不错的,但能和自己家的优渥生活比吗?
姚通政就稀奇,最近非得让小儿子住在国子监。
在一众平民子弟当中,姚小公子显得很另类。
还好,他是个省事的。
不知大家还记不记得,洪县有个程书瑾,大师爷和郑彦中做媒,娶了贡生韩万全的女儿。
他中了举人,在郑彦中的指点下并没有着急进一步科举,现在正在国子监读书,积攒名望。
程家对于薛文堂和大师爷自然是感恩戴德,所以程书瑾特别配合问话。
“那姚小公子确实不爱说话,也不太爱交往,不过和苏宁帆关系很亲密,甚至,甚至可以说……”
薛文堂和薛守拙觉得他话里有蹊跷。
“可以说怎么样?”
程书瑾皱皱眉头。
“如果是别人问话,我定然是不会吐露一个字的。估计薛大人问别人,谁也不会说实话。但是我必须对薛大人和大师爷直言不讳。姚小公子和苏宁帆看起来……看起来关系过于好了一点儿。”
薛文堂还是没咋听明白。
“关系好?同窗之谊,有特别要好的朋友不奇怪。”
他其实是个有些单纯的读书人,略微有几分天然呆。
薛守拙可听明白了,毕竟是从现代穿过来的,没少看背德的爱情故事。
比如《断背山》啥的。
“咳咳,他们这种……这种不同寻常的友谊,别人知道吗?”
“知道。”
“大家怎么评价?”
“那个……有这种友谊的也不只他们,当然,晚生不喜欢这种友谊。也就祭酒他们不太清楚,私下里这种友谊挺,挺常见的。不过,姚小公子最近和苏宁帆疏远了,并且苏宁帆也不在国子监住了。”
“他去哪里了?”
“他和同族中人住在一起了。他同族很厉害,是太子伴读苏楚钰。”
薛守拙揉揉头,拐来拐去,怎么又拐到太子那里去了。
都说滑不溜手的承天府尹不愿意查,在京城,街边卖糖葫芦的,兴许是谁的七舅姥爷,人际关系错综复杂。
任霞飞把小公子拐走了,就留下一封信,说让姚祖荫准备好,否则后果自负。
但是没说准备好什么。
姚祖荫闹心。
是不是这些江湖中人也认为,他一定会留【密信】的副本?
问题是他真的没有。
他甚至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喊:
“去折磨文徵晖去,不要折磨我!”
不过,冷静下来,姚祖荫慢慢也明白了这些人为什么盯着他不放。
因为,他才是四方通政,奏章和密信先到他这里。
直接去找文徵晖对质,人家一口咬定从来就没有这玩意,你能怎么办呢?
只有逼迫姚祖荫承认,确实有一封【密信】,才能把视线转到文徵晖那里去。
父母爱幼子,姚祖荫和夫人都偏疼小儿子。
不知道这些江湖贼人想要对自己做什么,会不会迁怒到儿子身上?
驸马被杀案细节,也没多向姚祖荫透露,知道任霞飞是何人的不多。
姚祖荫也只是从大理寺那里得知,有江湖人士参与其中。
他不明白,江湖人哪里知晓的好多内幕?
并且这么有章法,知道怎么步步紧逼。
姚祖荫琢磨琢磨,心里有种想法。
会不会是冲着太子去的。
文徵晖是太子党,他从来也不遮掩这件事。
至于皇上,对于有太子党,既不赞成也不反对。
当文徵晖还不是明显太子党的时候,他是吏部尚书。
当他坚定地成为太子党的时候,他是礼部尚书。
贺友兰接管了吏部。
至于冯阁老冯檀,这条狡猾的老狐狸,被皇上调整到了户部。
原本刑部在冯檀的手里面,连大理寺也有他的人。
这些大臣与皇上周旋着,皇上也和他们周旋着。
姚祖荫想,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自己就是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