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祖荫跑的方向很怪。
他往承天府跑。
跑到承天府门口,他就开始喊:
“薛文堂,薛文堂,我要见你,我要见你!”
薛文堂和薛守拙刚到承天府里面的治中署坐下,研究一下绑架案存在的不合理之处。
“任霞飞真的会绑架姚祖荫的儿子吗?在过去的调查里面,咱们得到的信息,任霞飞是个仗义行侠的人。这种人会对无辜之人出手吗?目前来看,姚祖荫的小儿子,并没有做什么坏事。”
薛文堂想了想:
“也许人都是会变的。”
“不太像会变,他一直参与淮北的事情,不就是想让朝廷查明真相吗?这是一种见义勇为吧,我怀疑他是否会因此去绑架一个无辜少年?”
“他可是杀了驸马。”
“不一样,驸马也算害死万媚娘的一份子。”
他们正讨论着,有衙役跑进来。
“治中大人,外面乱套了,姚祖荫怪模怪样地,在衙门口吵着要见您。”
“怪模怪样?”
“披头散发,跟疯了一样。”
“吵着要见我?”
“是的,说必须见你。”
薛文堂迷糊了,这唱的什么戏?
承天府尹已经命人把姚祖荫硬拉进府衙里面。
“姚大人,知道你心里着急,也不至于真疯了呀。”
姚祖荫把怀里的盒子给承天府尹。
府尹打开一看,是手指,顿时明白了。
他见识还是比较多的。
“这是劫匪的手段,逼您就范呢。那您应该赶紧答应劫匪的条件啊。”
“我答应了,我刚才一路喊着,【我把密信给文阁老】了。”
承天府尹一听,头上青筋直蹦。
“哎呦,姚大人,您喊的这是什么,我可没听清,没听清。您找薛文堂是不是,来人,把姚大人送到治中署去!”
承天府尹想,不该我掺和的,想让我掺和,没门!
衙役把盒子以及姚祖荫一路狂奔喊话的事情也跟薛文堂说了。
薛文堂和薛守拙面面相觑。
“啥意思?拉咱们下水?”
薛守拙想了想:
“也不用怕,咱们主打问心无愧,公事公办。咱们就把姚祖荫的供词记录好,送刑部和大理寺,或者让府尹呈给圣上,管他呢。姚祖荫是想让文尚书恨上咱们不成?公事公办,不怕那个。”
薛文堂也不懂姚祖荫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姚祖荫以为薛文堂是贺友兰的人。
他搞这一出自然是给贺友兰看。
文徵晖和贺友兰斗法,自己搅和在里面,算是栽了。
不如把一切挑明了,让文大人和贺友兰自己斗去吧,自己破罐子破摔。
儿子生死不明,自己活得战战兢兢,姚祖荫挺不下去了。
他看着薛文堂:
“你去告诉贺友兰,我已经把密信的事情抖落出来了,事情至此跟我没有太大关系。我可以录个口供,至于以后你们怎么斗法,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说完,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薛文堂迷惑了:
“告诉贺友兰大人?我为什么要告诉贺友兰大人?”
姚祖荫听了,生气地想,薛文堂看着憨厚,挺能装啊,还装作跟贺友兰没关系。
“贺友兰不就是想靠【密信】斗倒文大人吗?现在你们得逞了。”
“什么?贺友兰和文大人?我们?我和贺友兰大人有什么关系?”
薛文堂莫名其妙。
“你装什么?你不是贺友兰的人?”
“我怎么还成了贺友兰的人?”
薛文堂越来越不理解姚祖荫的话。
薛守拙上前。
“姚大人,您不会认为是贺友兰大人举荐了薛大人当治中,所以薛大人就是贺友兰大人的人吧?”
“难道不是?”
“姚大人,您也官场浸淫多年,前因后果你难道不好好想想清楚吗?当时皇上想借机考验一下太子,让太子审驸马的案子。但是又怕京城中这些官员太过于审时度势,说白了,就是太油滑,办这个案子太含糊,所以让内阁成员推荐一个人。这个人必须在京中尚未立足太久,又有在地方处理政务的经验,吏部尚书贺大人,职责所系,所以才举荐了薛大人。”
姚祖荫一听,忽然觉得是这么回事,薛文堂未必是贺友兰的人。
皇上问谁知道有没有能干活的老实人,帮太子平事。
作为吏部尚书,贺友兰不可能说,他不知道。
当时,薛文堂确实是最佳人选。
刚到京城没多久,当过地方官,处理疑难杂案有经验。
人老实,不是个偷奸耍滑的。
没站队,不属于任何派系。
所以贺友兰把人推荐出去了。
皇上也挺赞成他的意见。
薛嫔当时怀着孕呢,为了侄女,薛文堂也得老老实实查案子。
不过,正因为薛嫔怀孕了,查好查坏,皇上也有个理由宽恕。
这么一想,姚祖荫明白,薛文堂可能就是个选出来干活的,真可能并不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