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继帝仔细研究阎次非带回来的信息。
“薛文堂这个师爷，真是善于查案。”
“此等人才，如果进内行厂……”
“不可！”
永继帝无奈，阎次非这么喜欢挖人。
“内行厂人手不足，人才缺乏，如果能够引进一位英才，微臣愿肝脑涂地。”
“哦，不引进，你就不肝脑涂地了吗？”
“自然涂地，但是涂得未必那么高明。”
永继帝无语。
“不过薛文堂这个师爷确实厉害，他怎么能想到去查三合镖局人员的履历，还有他们的生意账目，妙啊。”
查履历是系统让做的。
“这是我综合所有情况进行分析后的结果。说起官府和镖局之间的联系，就以为是业务往来产生的关系，比如镖局帮着官老爷运什么东西之类。但是，大家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官府不但可以跟镖局有业务往来，也可以给镖局塞人。”
“大统统真厉害，天下无敌，绝世无双！”
“打住，别拍我马屁！”
至于看镖局的生意账目，是薛守拙自己的想法。
“很简单，既然背后的这股势力已经操控镖局了，那么镖局的生意里面，一定有些值得注意的东西。”
“聪明聪明，在你脑子里这么多年，终于发现你有智商不欠费的时候，真是深感欣慰。”
“统，你夸人能不能夸得单纯一点儿，不要连夸带损？”
“我有损你吗？我只是在冷静地描述客观事实！”
永继帝对于肖家的态度，此时却有些耐人寻味。
就连阎次非都搞不清楚。
按理说夺嫡这种事，历朝历代皇上都有些忌讳。
可是永继帝却难得地沉默了。
“随肖家去吧。”
阎次非心里一惊，但是没说什么。
他是鹰犬和爪牙，只负责干活，不负责建言。
永继帝身体向后一仰：
“也随太子去吧，先好好过一个年。”
太子的心情很差。
年前终于把他的另一位平民伴读选出来了。
翰林院掌院学士推荐的。
如今永继帝让掌院学士兼礼部侍郎，负责东宫事宜，进一步分化掉文徵晖的权力。
翰林学士不入阁，可掌院学士入阁却屡见不鲜。
永继帝要确保，他的心腹掌院学士可以随时代替文徵晖。
这个伴读姓房，叫房子明。
长得其貌不扬。
鲁地推荐过来的人才，脾气特别倔。
太子说：“你和苏楚钰比试一下，到底谁的文章厉害？”
他其实就是想搞点事情，让新来的伴读压苏楚钰一头。
结果房子明说：
“一篇文章比试不出来高下，而愚才被选来侍奉太子殿下，也不是来比试文采的。荀子有云，【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读书是为了明白圣人的道理，不是为了人前夸耀卖弄。”
苏楚钰看着房子明，眼神里面都是佩服和激动。
掌院学士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找了一个学识渊博又品行特别端正的书生来当伴读。
然而太子特别生气。
“本太子的话是不是没有人听，本太子说的都是错的！我只不过是让你们比试一下，怎么，这都有问题吗？难道你不敢和苏楚钰比试吗？”
房子明不卑不亢：
“愚才进东宫之前，已经经过层层选拔，种种考验。其中不乏知名大儒、翰林高才。如果太子殿下认为小人才疏学浅，可以跟东宫詹事和太子洗马讲明，将小人逐出太子府。”
太子跑过去给了房子明一个耳光。
房子明都没躲，硬生生受着。
然后他扑通跪地，头虽然低着，脊梁骨挺得直直的。
苏楚钰一看，也扑通跪下了。
脊梁骨挺的直直的。
太子看到这副场景，忽然发疯一般在他俩身上猛踹。
伺候的太监早都察觉不对，找东宫詹事和太子洗马过来。
太子东宫总管太监抱着太子的腿。
“太子殿下啊，您这样，圣上知道了，又得罚您啊！”
太子这才停下来。
房子明和苏楚钰身上都是鞋印子。
“你们两个都滚吧！”
太子挥挥手。
总管太监给下人使了一个眼色。
“哎呦，快把房公子和苏公子领下去，给他们扫扫灰尘。”
结果太子大喊：
“我说让他们快走，没听见吗？”
苏楚钰起来就嗖嗖嗖地走掉了。
房子明有点儿纳闷，只得跟着他一路快步离开了。
总管太监满头是汗。
只能悄默声吩咐：
“快去跟着两个伴读公子，在出大门之前，把他们身上的鞋印子掸下去！”
然而苏楚钰越走越快。
房子明也只能跟着他一路小跑似的出了大门。
小太监只能回复，没跟上两位伴读公子。
总管太监叹气。
让人看到太子伴读一身鞋印子在大街上走，不知道会引发什么风波。
之前，苏楚钰邀请房子明住在一起。
房子明想想也答应了。
这样方便。
两人一路回住处，真让不少人看到了身上的鞋印子。
太子穿的鞋，鞋底花纹独一无二。
内行厂的人把事情报告给永继帝。
他还是那句话：
“随太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