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守拙虽然穿得低调,但是身上挂着一样十分珍贵的挂件。
每年薛守拙过生日,郑彦中都会送些稀奇的东西。
今年也不知道打哪里淘弄来的,竟然是一块怀表。
“这玩意都有?”
薛守拙眼睛瞪得老大。
“怎么样,我厉害吧,这是托了朋友,从泉州那里弄来的。据说是从黄毛鬼佬的手里买来的。”
薛守拙看了看怀表的背面,刻着português。
虽说她不认识,但是猜也能猜出来,应该是葡萄牙。
因为前世吃过葡式蛋挞,有的包装上写着portuguese Egg tart。
“我的天,葡萄牙来的呢。”
“哎呦,你连这个都知道?据说跟鬼佬打过交道的,确实管他们叫葡萄牙子。”
薛夫人听了哈哈哈大笑:
“这都什么名啊,葡萄还能长牙,那梨子还能长腿不成?”
小核桃说:“这倒没什么,核桃要是能自己脱壳,就顶好了。”
一堆人笑死。
薛守拙特别喜欢这块怀表,该说不说的,古代记时可不那么便捷,像她这种工作狂,有一块表可太方便了。
所以薛守拙不爱佩戴别的东西,就觉得怀表才实用,连到宫里看戏都没摘下来。
因为怀表看着不起眼,京城认识的人也不多,大家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看起来就一个小圆盘子,也不那么好看。
谁也不知道,这小玩意千两银子。
“那位薛小姐,还挺朴素的。”
“薛家也没什么根基,五品官俸禄有什么钱。”
“荣昌伯府现在不是有钱了吗,听说荣昌伯给他弟弟置办产业了。”
“越是这样人家越不高调,这才是精明人。”
说薛文堂精明,那可是有些冤枉了。
薛文山确实给薛文堂置办了产业,在京城当官,太寒酸是不成的。
他希望自己的弟弟再往上走一走,这样薛家的富贵才更有底气,单纯的外戚从来没有很长久的。
薛文堂家里没有那么穷了,不过薛文堂属实俭朴惯了,有的人由穷乍富,特别铺张浪费,有的人就算有钱了,也不喜欢奢侈生活。
薛家明显属于后者。
而且薛守拙说了:
“家里人口简单,事情少,这样才安宁,女儿给爹当师爷的事情,不要张扬出去才好。”
太后却是识货的:
“那个薛小姐身上带着一样东西,像是黄毛夷的玩意。”
太后宫里也有地方上孝敬来的所谓黄毛夷的奇异物件。
明安公主觉得有意思:
“太后,您看薛小姐倒是看得很细。”
“要不是郑家二小子把人按住了,得给孟阳几分面子,哀家倒是觉得,薛小姐给你二弟当媳妇是不错的。”
明安公主哑然失笑。
“薛小姐比二弟年龄大。”
“那有什么,大个一两岁算是什么忌讳。”
太后不以为然。
齐王如今十四,太后觉得女大三还抱金砖呢。
戏开始了,很快每个人都被剧情所吸引。
【最爱西湖二月天,
斜风细雨送游船。
十世修来同船渡,
百世修来共枕眠。】
太后听着这个戏文,心里想,这出戏还真应景。
“这姻缘之事,人间最是难得。戏词里面说的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来共枕眠,做长辈的,就盼着儿女有个好姻缘。各位夫人,你们说是不是啊?”
太后这么一问,所有人都得回答是。
在休息的间隙里面,太后特意把贺大小姐叫到跟前。
“贺小姐真是明眸皓齿,秀外慧中啊。”
贺小姐微微一笑。
“小女多谢太后夸奖。
“哎呀,听听这声音,简直如黄莺出谷啊。”
太后笑眯眯地,从头上拔下一根白玉簪子,抬手赏给了贺小姐。
薛守拙不动声色地拼命看热闹。
“统子,这回难不成是来真的?如果齐王娶了贺友兰的女儿,那太子心里能安生吗?皇上真的是在养蛊啊!”
“哼,天家的父子那不叫父子,那叫上下级,皇上怕儿子不出色,又怕儿子太出色。最好的就是,明明出色,但是表现得没有那么出色,可必须又让皇上知道你其实很出色,这才是合格的太子。”
“统,你在那说绕口令呢?脑袋让你说迷糊了。你的意思就是,皇家的父子必须没事耍心眼,对不对?”
“像你,在宫斗文里面,活不了两个小时的货。”
“我不斗呗,我自己挖坑自己埋,我拿块豆腐把自己撞死,我也不斗。”
“你怎么这么贫了,被郑彦中带坏了?”
周围人其实也在那看热闹。
今天齐王没在,因为这场合没让男子进来。
也不知道这位当事人什么样子。
反正戏散了之后不久,太子把东宫里面的东西砸了一遍。
文徵晖终于让五经博士周子琰给太子传话。
“太子怎么可以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过分烦恼,只要您好好读书,每日平心静气,不理会窗外之事,那么皇上就不会对您有什么不满,等到大婚之后,一切自有转机。”
然而太子很烦躁:“都什么时候了,让我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个姓文的,真的是在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