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继帝对于文徵晖的提议不置可否。
他缓缓地说:
“太子的身体如何,还需要进一步诊治,此事不急。”
他要等一等,等薛文堂他们从淮北回来。
文徵晖也明白。
皇上等着钦差御史从淮北回来呢。
可是,真的回得来吗?
钦差御史为了不引人注目,从豫皖交界入淮北,那里的匪寇可不是吃素的。
就算匪寇没奈何他们,泗城府手下养的那些武功高强的差役也不行吗?
苏省承宣牧伯使大价钱招募的江湖亡命徒也不能得手吗?
河道总督总该想办法弄死他们吧?
漕运总督手底下没人吗?
皇上就算加派别人入淮北,找到的也是尸体吧。
到时候淮北上下口供一致,等尸体烂透了,也未必能得出什么真相。
文徵晖没想到,薛守拙他们还真就往回赶了。
漕运总督带着漕标兵营的兵丁抓人,没想到被【黄河龙王】一顿雷劈,兵丁一下子跑了不少。
然后京营的人来接应薛文堂,剩下的兵丁也不傻,知道漕运总督完蛋了。
有一个兵营把总之类的下级武官,对薛文堂等人拱拱手。
“俺们也是奉命行事,大人不要怪罪。”
阎次非看了看他,说道:
“你是个机灵的,这样吧,回去你就说,漕运总督出来抓贼,遭遇不测,下落不明了。”
把总点头:
“大人放心,小的一定就这么回话。”
薛文堂等人和前锋营将军萨镇平押着漕运总督赶紧往京城赶。
为了防止他自尽,还把他下巴卸掉了。
一路只给他吃点流食。
饿不死就行。
“反正他这么肥,估计也饿不坏。”
郑彦中路上拍拍漕运总督的肚皮。
阎次非说:“这一身肥膘,在肚脐眼挖个洞,都能当油灯点。”
“还是别,估计不是什么好油,烧起来一股臭味。”
郑彦中接茬。
一路上,这两人没少磨牙。
薛守拙也是纳闷,作为内行卫首领,他这么嘴贫,皇上知道吗?
“皇上不知道,我平时跟皇上汇报,能说三个字,绝对不说四个字。”
郑彦中感叹:
“难为你了,没憋出毛病来。”
阎次非仰头望天:
“这回回去,想跟皇上辞官了,回老家种地。”
“哎呦,您回老家,在村子里走一圈,谁家里面有几只苍蝇都逃不过您法眼,您老家那些当官的不瘆得慌吗?”
郑彦中调侃。
阎次非挑挑眉毛:
“那可不是,连老家县官他老婆脚上有几根脚毛,我都能打听出来。”
“您打听这个干嘛呢?”
“那我都回去种地了,非得管别人家里有几只苍蝇干什么?”
其他人都无语了。
郑彦中这大喷嘴子,没想到还遇到了对手。
薛守拙跟系统吐槽,这两人都贫出cp感了。
他们往京城方向飞奔,淮北乱了套了。
漕运总督不见了,可疑的行脚商不见了。
疑似山东的兵马过境淮安宿迁一带,然后又闪电般消失。
苏省巡抚不算文徵晖的人,他刚当上巡抚没多久,来了之后一直被架空。
如今一切乱哄哄,他眼睛一翻,说自己病了。
河道总督多方打听,探查不出漕运总督的消息,晓得大事不妙。
找了个黄道吉日,往黄河里面一跳。
手下七手八脚把他捞上来,人不行了。
传出去,只说河道总督巡视黄河的时候,掉落水中。
淮北官员觉得不对劲啊。
两个总督,一个抓贼抓得无影无踪。
一个巡察黄河,还能掉在水里。
有人赶紧给京城的文徵晖飞鸽传书。
等文徵晖接到信儿了,薛文堂一行人也进了京城。
根本不敢停歇,直接拿着令牌往皇宫里面去。
文徵晖觉得不妙,也想往皇宫去。
天色已经晚了,永继帝在御书房看折子呢。
太监禀报,薛文堂薛大人他们回来了,说要赶紧面见圣上。
永继帝一听,马上安排他们都去偏殿等候。
这时候,又一个太监进来,说礼部尚书文徵晖求见。
永继帝想了一想,冷哼一下。
“让他在御书房等着。”
永继帝到了偏殿,看到薛文堂等人是风尘仆仆,满脸疲惫不堪。
脸上的表情,好像从地狱门口滚过一圈一样。
永继帝想,这一趟,估计查出来的东西,得把自己也吓一跳。
薛文堂他们见到皇上就跪下了。
包括薛守拙在内,都没敢随便回家,都跟着进皇城里面。
五百前锋营精锐也都在皇宫外面找地方暂时待命,没有人擅自离队。
怕走漏消息,怕出事。
萨镇平先开口跟永继帝说:
“启奏皇上,我等奉旨调山东兵马接应薛御史一行,正赶上漕运总督带兵欲杀薛大人等灭口,直接将其抓获,一路拘押至京城。现在殿外由大内侍卫看管,不知圣上……”
“带他上来。”
永继帝心想,好嘛,二品大员,杀钦差被抓现行。
朕的臣子,都这么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