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采纳了薛文堂出的主意,可是薛文堂心里并不高兴。
这种方式完全不是正路子,只不过是合法化的以权谋私。
盐商做的不是贿赂官府,不过是直接拿钱贿赂了朝廷。
薛守拙也明白老爹心里对这种做法并不满意。
她给爹出主意:
“爹不妨给皇上上折子,提两个建议,一是准许生活特别贫困的人家贩运一定数量的私盐,二是盐商即便获得引岸,也不能够在肆意加价。”
不能因为盐商出了钱,就给他们为所欲为的特权。
多少要为老百姓谋取一定的利益。
永继帝看了薛文堂的折子,也很满意。
此人还是很稳重的,想的十分周全。
给了盐商引岸,不等于放任他们不管,也必须实行价格管制。
否则这些盐商都是没有廉耻无法无天的人。
薛文堂上这个折子是想弥补一下心里的不舒服。
但是在帝王看来,是这个臣子做事有分寸有谋略,想事情面面俱到。
“就算这个人没有什么本事,全靠身后的大师爷,也不错。起码不是个刚愎自用的人,善于听取别人的意见。”
至于薛文堂的师爷到底是个什么人,阎次非没有跟永继帝多说,但是皇上能猜出来,一定是个十分特别的人。
阎次非回京之后就发现了,薛文堂在淮北的时候,薛夫人和薛小姐搬到郑家的庄子上。
薛小姐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外人面前。
等到回京城了,才又重新出来见人。
阎次非心里有了一个想法,可他并不想说。
只是心里有些感慨——
这要是一个男人的话,父子二人建功立业,未尝不是朝堂佳话。
那么女儿辅佐自己的爹对不对?
难道不是一种孝心的表现吗?
汉代有缇萦救父,历尽千辛万苦到长安给父亲求情。
如果说薛文堂的大师爷是自己的女儿,到底有什么不可呢?
为什么儿子就可以光耀门楣,女儿就不行呢?
阎次非也只是在心里面问这些话。
薛文堂的女儿是大师爷这件事传扬出去,对于薛家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光是扎在男人堆里四处走动这一点,就会被人诟病。
阎次非回忆大师爷在淮北的表现。
不能说是个绝对的武林高手吧,砍起人来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扭捏之态。
文武全才,不亚于郑彦中。
应该说,比郑彦中还出色。
怪不得郑公子非薛小姐不娶呢。
阎次非无声地笑了一下。
很有意思,恐怕什么晚婚破厄之类的,也是这位郑公子瞎编的。
两淮盐政衙门要成立,需要有盐务御史去监督。
第一任盐务御史永继帝选择了原大理寺少卿薛本成。
薛本成对于这个任命特别满意。
能去管盐,那权力可就大多了。
御史操作好了,孝敬自己的人如过江之鲫。
不过,做御史的不能明目张胆的捞好处,还是要走个程序正义。
但是合法范围内的好处,自然多的是。
就算不去捞好处,权力的滋味也让人心驰神往。
薛本成离开大理寺之后,郑彦中将会接替他的位置。
永继帝对于自己的安排很满意。
大理寺这种地方,不应该让冯檀的人插手太多。
郑彦中用起来还是比较放心的,都是自家人。
郑家的老二成了大理寺少卿,正四品,让长平侯特别高兴。
自己的这个儿子还是挺出息的。
陆国公那头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不过陆家再差也好过肖家。
任霞飞要离开京城了。
文徵晖一党已经伏诛,他也大仇得报。
他打算带着万娇儿、焦花儿等人离开。
“这些女孩其实都是淮北出身,万娇儿也是,只不过卖做瘦马之后,学了一嘴吴侬软语,为了取悦客人罢了。”
以后淮北会不会变得好一些,任霞飞也预测不出来。
土地已经成那个样子了,水利设施重修也只能是有限地修补。
破坏已经造成,依靠古代低下的生产力,恢复能力十分有限。
薛守拙想一想就心里憋闷,还是祈求何云祁能够早日发掘外来高产粮食作物。
在她的心心念念之下,闽地的何云祁确实发现了外来作物的种植迹象。
外国和尚落脚多的地方,已经有人种玉米马铃薯之类的。
只不过不叫这些名字,叫黄金米和土山芋。
何云祁按照郑彦中说的方法煮熟食用,发现并不难吃。
已经有部分贫苦之人食用这些作物的果实。
饥饿的人对于食物的存在很敏感。
不过听外国和尚说,闽地适合种土山芋,并不太适合玉米,除了山地。
若气候在往北一些,可能产量更高。
何云祁心中大喜过望。
命人赶紧找合适的地方扩大适用面积。
至于红薯,何云祁也在从南洋小国回来的商人那里,发现了实物。
何云祁命人快马加鞭把种子过时送入京城。一份送到贺友兰那里去,一份送给郑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