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守拙也搞不懂,夫妻一体,为什么井东来的夫人要给自己送这样的密信。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实情了,就应该把关起来的孙小姐找到。
“信里面没有提吗?”
“说了,井东来每隔一段时间会把人换一个地方。”
估计现在彭荷衣也不晓得人关在哪里了。
薛守拙有些惆怅。
自己爹也不可能在边地一直巡察下去,时间是有限的。
她思来想去,决定让老爹“水土不服”。
提督薛大人病了。
一路风餐露宿,连日里巡察军营又辛苦。
病得不轻,躺在床上直哼哼。
大夫都说提督大人是水土不服,病来得凶险。
井东来觉得事情可不妙。
也不是没有过朝廷派下来的督军死在巡视途中的情况。
古代的医疗条件属实不怎么样,水土不服是个很大的事情。
要不流放怎么是重罪呢。
就算一路上没人难为你,到了一个新地方,生病了没人照顾,也很容易翘辫子。
古代没有抗生素,也没有抑菌剂。
薛文堂在床上哼呦得挺夸张。
搞得一时间所有人束手无措。
井东来不得不让夫人出马,帮着照顾提督老爷。
按理说总兵也是二品武将,薛文堂的官职不过三品。
似乎不至于巴结到这个地步。
奈何薛文堂代天子巡边,要是死在边地,有心人告一个有人谋害提督,有嘴说不清。
可是薛文堂没带夫人出来,也没带如夫人出来。
这功夫需要有人尽全力照顾。
彭荷衣当仁不让地接过了这个任务。
当然不需要总兵夫人端茶倒水,近身伺候。
没有这个道理。
传出去也不好听。
彭荷衣不过是每天带着总兵府的医师厨子,还有经验老成的嬷嬷,帮着给提督大人煎药推拿,烹饪可口饭食。
次数多了,彭荷衣难免和薛文堂身边的大师爷多聊聊天。
“大师爷,雪娘伺候得还好吗?”
“好好,好极了。不过,雪娘再好,也没有夫人挑选的鸡血石好。”
彭荷衣听了,微微一笑。
“大师爷喜欢就好。”
“不知夫人从哪里得来的奇石摆件,甚是好看。”
“是玲珑斋的石头,这家的奇石最为好看。实不相瞒,那是我的买卖,大师爷喜欢石头,可以过去随便挑。看中了拿走就是。”
薛守拙笑了两声:
“如此,哪天我去挑几样,带回京城。”
彭荷衣点头:
“其实原本也不是我的买卖,是总兵大人一个属下的生意,也不晓得为什么不做了,总兵大人怕我无聊,就把铺子给我了。”
“哦,总兵大人的手下还擅长做生意?”
“是呢,也不知是哪个手下。军中都是些粗人,奇石摆件之类的,一般属于文人玩的东西。难得他那个属下做得还不错,选的石头很有韵味,颇有点儿名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做了。反正生意现在由我接手了,不过我也不懂什么,店里柜台上还是原来的老人。”
“夫人谦虚了。夫人是女中豪杰,不就是打理一个店铺吗?一定如探囊取物。”
彭荷衣笑了:
“大师爷真会恭维人。”
既然总兵夫人说了,玲珑斋的石头好看,薛守拙也不客气,去店铺逛了逛。
果真是间好铺子。
里面不但有鸡血石,还有好多其他怪石摆件,浑然天成,鬼斧神工。
“妙啊妙啊,想不到西北之地竟然有这么多宝贝,看起来苦寒,其实也人杰地灵。”
掌柜的应该是提前接到过信儿了,知道提督大人的师爷会来,接待得跟殷勤。
薛守拙表现得对店里的石头都很感兴趣的样子。
流连忘返。
跟掌柜的不知不觉也交谈得多起来。
“这些石头都是从哪里找到的?”
“河滩里,草原上,戈壁滩上,每一块都不容易。”
“真是,自然造化的东西才难得,能想出来做这个生意的,也是大才。”
掌柜的点头:
“东家确实不一般。”
薛守拙在店里东摸西摸,瘾头上来了,干脆让掌柜的把库存都搬出来。
伙计们一脸不耐烦。
心想这个老头子真烦人,蒙个脸,外人传言他又丑又变态,还贪。
果真是名不虚传。
薛守拙像是看不懂伙计的脸色一样,非得每样货都看看。
有一块石头屏风非常难得,上面的图案好像江南的小桥流水。
“哎呀,此屏风最是难得,上面竟然有江南风光。塞外奇石,江南春色,妙极了!!”
薛守拙啧啧称奇。
掌柜的面露难色。
“这块是不卖的。”
薛守拙不高兴了。
“不卖放在店里做什么?”
掌柜的嗫嚅着嘴巴说不清楚。
“这块有些瑕疵,上不得台面。大师爷,店里还有其他好东西,不如……”
薛守拙一脸怒气:
“总兵夫人说了,这店里的东西,卓某看上什么拿什么。怎么,夫人的话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