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宁下令,调控粮食、食盐等物资的价格,谁知有的商贩却在对抗这件事,肆无忌惮的坐地起价。
凌宁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自语道:“有些商贩贪得无厌,被钱迷了心窍!”
“这是在拔我的虎须,挑衅我的权威。”
“他们真好,主动跳出来做鸡,好让我杀鸡儆猴。”
“既然他们愿意奉献,那我就成全他们!”
凌宁立即掉头,去找庞钜。
见面后,凌宁直截了当道:“本王刚刚去集市上转了一圈,发现有的粮铺正在加钱售卖粮食,想必盐价也有人坐地起价。敢明目张胆地对抗本王的命令,真是勇气可嘉。你可知道此事?”
庞钜负责调控这件事,自然清楚,于是点了点头。
“可有出头鸟?”凌宁又问。
谁知庞钜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没关系,大胆地说!”凌宁道。
庞钜这才说明:“大多数的商行、铺子都在观望,仅有四五家不听命令,坐地起价。并且,又以戚家马首是瞻。戚家手中的商行也是燕州城内数一数二的商行,产业涉及广,拥有大量的粮油铺、盐糖铺等店铺。”
凌宁当即冷笑道:“我猜到是戚家!好!那就拿戚家祭刀。”
看到凌宁如此雷厉,庞钜连忙劝道:“主公,怎么说戚家也是北幽军的功臣,而且和主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直接动手,恐怕遭人诟病啊!”
当初凌星霜组建北幽军时,因为国库空虚,是戚家出钱,帮凌星霜拉起了北幽军的雏形。
并且,戚家家主戚风堂还是凌星霜的连襟。
凌宁还得叫戚风堂一声姨夫。
不过早在两年前,凌宁的二姨就郁郁而终,至于原因,是戚风堂迎娶侧室,逼死了凌宁的二姨。所以凌家便和戚家减少了往来。
就像庞钜所说,戚家对北幽军有恩,又和凌家有亲戚关系,如果贸然对戚家动手,外人会说凌家卸磨杀驴。
谁知,
凌宁却冷嘲道:“招人诟病?谁敢诟病!”
“不就是北幽军刚组建时,燕州城的那几个世族,仗着有点功劳,作威作福惯了,忘了规矩。他们只要敢诟病,正好一并处理了。”
“庞钜,你要知道!只要百姓和将士们叫好,本王便无所畏惧。”
“那些世族门阀,若是乖巧,那自然皆大欢喜。”
“若是搞鬼,那就留不得!”
“他们霸占社会的主要资源,欺压百姓,竟然还吵着自己受了委屈,然后还让本王笑着脸安慰他们,看着他们更加贪婪的霸占更多的好处。”
“我最恨的就是这样的蛀虫!明明贪得无厌,却还要装出一副仁义的模样,来让本王给他们助纣为虐!”
“你说这些人该不该处理?”
说到最后,凌宁的语气越加不满,变得凌厉。
庞钜意识到凌宁要对燕州的世家门阀动手,心中有些担心,建议道:“主公,要不以温和的手段来处理?”
他不希望凌宁和世家门阀站在对立面,就算要站,那也是用温和的手段来处理。
凌宁却笑道:“本王知道你担心什么,但你要明白,本王起兵,不仅仅是和梁皇为敌,和朝廷为敌,也是和天下间的世家门阀为敌。”
“因为随着本王的起兵,势必要破坏那些世家门阀的利益,就算本王不愿意得罪他们,也已经站在了对立面。”
“要么他们妥协于本王,要么本王妥协于他们。”
“温和的手段永远不是解决之道,而是自欺欺人。”
凌宁的声音掷地有声,让庞钜沉默的同时,又觉得振聋发聩。
片刻后,
庞钜拱手拜道:“主公,是属下迂腐了。”
凌宁伸手托起庞钜的手臂,笑道:“你为本王考虑,不存在迂腐一说。若是能消灭世家门阀,后世之人也会感谢我吧。”
这时的凌宁想起了一个狠人。
一个小镇做题生,愤怒于门阀对权势的统治,直接掀桌子。
不让我好过,你们也别好过。
直接起兵,一路杀到长安。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
夕阳西下。
戚府内早就载歌载舞、热闹非凡。
戚家祖上是大梁国的开国伯爵,出过不少将相。只不过到最近百年内有些没落了,现在朝中戚家最好的官职,也就是工部侍郎。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戚家在京虽然失势,但保据州县,在燕州内绝对是第一门阀。
所以凌星霜来燕州时,都得借戚家资助,组建的北幽军。
凌星霜虽然掌管燕州的军政大权,但只是明面上。
暗处,戚家才是王者。
而现在凌宁起兵,自然不允许暗处有戚家这个王者。
如果戚家聪明,早早投诚,那凌宁还会留下戚家,甚至是重用。但是现在戚家竟然敢和自己对抗,耍花招,那凌宁绝对不能忍。
今晚戚家设宴,宴请了燕州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包括燕州别驾、治中、主簿、六曹,还有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者、夫子,还有治学的博士等等。
戚家一张请帖,这些人不敢不来。
别看凌宁是北地郡王,手中兵力雄厚,但他设宴的话,不见得能来这么齐全。
这是戚家深耕燕州的手腕和底气,这是身为门阀的底蕴。
主位上,坐着一位道貌岸然的中年男子,正是戚家家主戚风堂,在他旁边,是他的独子戚云。
“爹,今日酒宴如此铺张,若是被凌宁知晓,是不是惹他猜忌?毕竟他刚刚下令调控物价,而我们戚家却和他唱对台戏。”戚云担心道。
戚风堂轻笑一声,然后指着眼前觥筹交错的画面,说道:“赴宴的皆是燕州城的达官显贵,下面的县令也都迫不及待的想进戚府。从这一点上,为父就知道,咱们戚家的运势没有丢,这燕州还是咱们戚家的。”
“但凌宁手中有兵啊,而且刚刚击退了朝廷大军,威名如日中天。”戚云回道,别看他仅有弱冠年纪,但性格老成,比戚风堂还要稳重。
戚风堂端起酒杯,笑道:“手中有兵,不代表拥有一切。兵马是一把刀,能伤到敌人,也能伤到自己。很快,凌宁就会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等十几万人张着嘴嗷嗷大叫,就像是要吃奶的婴儿,凌宁却怀中无奶,那时候,你觉得将士们还会忠诚于他吗?”
“父亲,孩儿还是觉得不该和凌宁站在对立面,以免逼他狗急跳墙。”戚云说道。
戚风堂饮下杯中酒,说道:“不和凌宁站在对立面,那就要和朝廷站在对立面,凌宁和朝廷都不是傻子,不会让我们在中间摇摆。而让为父选择,那自然选择朝廷。至于凌宁会不会狗急跳墙,他不敢!甚至于,他还要有求于我们戚家!”
下一刻,戚风堂直接将酒杯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