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绾最后的记忆,是被庶妹商好好和姜寒这对狗男女用石头活埋。
而她睁开眼,现在是在她的闺房,她身上半点疼痛没有——
她重生了,重生在所有悲剧还没发生、她还在陇西侯府当家的时候。
她没有家破人亡,没有被活埋。
陇西侯府还在,母亲还在,长姐和弟弟还在。
来不及为重生感到喜悦或震惊,耳边便传来两名妇女叽叽喳喳的声音。
“哎哟二姑娘,你可醒了,我这边等着你结账呢!这是冷……”说话的是她的庶母冯姨娘。
“出去。”伏绾喝道。
“哎我说,姑娘……”冯姨娘见伏绾态度不同往日,想辩驳两句。
伏绾起身怒道:“这是陇西侯府嫡小姐的闺房,你带个外人任意出入算怎么回事?”
丫鬟们见小姐发怒,便慌了神,果然伏绾又骂道:“你们是死人哪?什么人都往我房里放?“
小丫头们急急忙忙,把冯姨娘和那眼生婆娘往外面赶。
丫鬟服侍伏绾穿好衣服,伏绾慢悠悠洗漱、妆扮,晾了冯姨娘好一会儿,才去偏殿。
“姨娘刚才所说是何事?”伏绾喝着茶,并不看她一眼。
“这不我买了些首饰,等着姑娘结账呢。这是冷翠斋的刘大娘。”冯姨娘一脸堆笑。
伏绾这才抬了眼,问道:“刘大娘是吧?是谁在你冷翠斋买的首饰?”
刘大娘答道:“自然是府上冯姨娘,一共是三万八千两银子。”
“既然是冯姨娘买的,那应该冯姨娘付钱,为何找我?”伏绾又笑道。
刘大娘愣住,看看冯姨娘,又对伏绾说道:“以往都是冯姨娘挂账府上结账,今天府上账房说要姑娘同意才能给钱,所以……”
伏绾冷笑道:“既是我同意才能给钱,那现在本姑娘明确说了,我不同意付这笔钱,谁买的你找谁。
“刘大娘若是不同意,咱们马上报官,顺便让官府验一下,什么金贵东西值三万八千两!来人!”
她记得清清楚楚,上辈子冯姨娘和冷翠斋联手,用陇西侯府的钱高价购买大量廉价首饰,得的钱由冷翠斋和冯姨娘三七分;
又暗中把陇西侯府府库中的财物一点点贱卖给冷翠斋,再由冷翠斋转手高价卖掉,得来的钱和冯姨娘五五开。
冯姨娘用这法子掏空了陇西侯府的钱和府库,还嫌不够,最后盯上了陇西侯夫人——伏绾母亲的嫁妆。
那时,她母亲已被冯姨娘长期下药,连话都说不出来,没多久就去世了。
伏绾发誓,这一世绝不会让冯姨娘这贱人得逞!
刘大娘见伏绾发了火,不等下人赶,一溜烟走了。若是让官府来验货还了得,那堆东西市价只值二两银子。
一屋子下人在旁边看着,冯姨娘脸上自是挂不住。
“姑娘好大的威风!如今商府的钱都在姑娘手里握着,不找姑娘结账找谁?”冯姨娘哪知,如今的伏绾已历经一世风雨,早已看清她母子三人的丑恶面孔。
伏绾冷笑道:“姨娘这话说得好没理,若是姨娘屋里有什么家具器皿坏了,自然是公家付;你买首饰贴你冯家,也要我陇西侯府出钱不成?”
冯姨娘听伏绾话里有话,不免心慌,仍嘴硬道:“姑娘的话我听不懂!我好歹也是你长辈……”
“长辈?你一个奴才,也配当本姑娘的长辈?姨娘去公侯王孙府里打听打听,谁家嫡女嫡子把姨娘当长辈?说出去让人笑话!”伏绾啐道。
冯姨娘被冲这一顿,早已乱了阵脚,不得不先回屋再做打算,走到门口却又被伏绾叫了回来。
“姨娘好没规矩!不打招呼就退下了?”伏绾仍旧冷笑道。
冯姨娘不得已,匆匆施一礼,蚊子哼似的说道:“二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退下吧。”伏绾摆了摆手。
“是。”冯姨娘这才离开。
伏绾派了个丫鬟去请太医,打算等母亲醒了去看母亲。
算了算时间,这会儿她庶弟——冯姨娘的儿子商璜该来了。
冯姨娘屋里三个人,就数商璜最愚蠢,空有一副坏心肠连干坏事都比不上他亲娘和亲姐。
她还记得上辈子,商璜想把伏绾的亲弟弟、陇西侯世子商鸿烈杀了,结果几次下手都失败。
最后,花钱找了杀手才成功。
冯姨娘趁伏绾母亲中毒,撺掇陇西侯把商璜归在嫡母名下。
就这样,庶子出身的商璜摇身一变,成了陇西侯夫人的嫡子、陇西侯世子。
纵有母亲娘家人来问责,冯姨娘拿出过继文书,娘家人也无可奈何。
不过那是后话了。
这次,她不会让商璜活到敢杀人的年纪。
果然,商璜一脸怒气进来了。
“哟,这不是璜儿么?不去学堂,来姐姐这里做什么?”伏绾不动声色。
商璜生气道:“我母亲说,你刚才骂她了?她是你长辈,你怎么能骂她呢?”
“我当什么事,原来是为这个。姐姐真是白疼你了!
“亏你还是陇西侯府长大的孩子,怎么如此糊涂!”伏绾让丫鬟添了茶,正色道。
伏绾见商璜愣在原地,又笑道:“我并未骂她,一屋子丫鬟都可以作证。
“另外,璜儿你要记得,你爹是陇西侯,你娘是陇西侯夫人。明白吗?”
商璜这会儿终究才十二岁,听了这话不免糊涂,旁边丫鬟也都说,姑娘并未骂人。
他原先是为母亲出头、顺便讨点酒喝来着,可是看姐姐的态度如沐春风,又有丫鬟作证,不像作假。
商璜说道:“可是我娘是冯姨娘,不是陇西侯夫人。”
伏绾叹道:“所以说你年纪小,被冯姨娘带偏了。
“凡家里有爵位的,谁不是认嫡母作母亲?璜儿不信可以出去打听打听,看我这当姐姐的有没有骗你。
“陇西侯夫人,是秦国楚国大长公主和当利侯之女,何等尊贵?
“父亲娶了母亲,沾母亲的光,皇上才封了陇西侯。
“冯姨娘是什么人?她不过是父亲花五两银子买来的奴才。
“你是要当陇西侯夫人的儿子,还是愿意当奴才的儿子?”
伏绾见商璜动摇,知道这蠢货多半被自己的鬼话忽悠进去了。
她便趁机烧了把野火,定可离间他母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