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好是初五,众嫔妃到景仁宫给皇后请安。
兰贵妃扫射一圈,嘲弄的说:“熹贵人出了月子,还不来请安,难道不是无视宫规吗?皇后你作为六宫之主,竟一点也不管?”
“是啊!太没规矩了!”
琳琅说:“熹姐姐难产身子虚,还请皇后娘娘明鉴。”
“身子虚还能坐龙辇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
贤妃喝了口茶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宸妃翻白眼说:“贤姐姐难道想着让熹贵人提携雨露?”
兰贵妃领着几个妃子调笑说:“那倒是,熹贵人身子破损,可不就要推荐个能成事的?”
贤妃是个能忍的,依旧淡定不怒不争。
皇后这时才开口说:“熹贵人身子没好,没来请安是本宫允许的。”
兰贵妃问道:“听说皇上要在公主满月宴上封她为妃,皇后可知?”
皇后说:“这是皇上的决定。”
众妃嫔议论纷纷,“这晋升的也太快了,比春日里的竹笋还要长的快!”
兰贵妃嘲弄:“皇后娘娘怎么不劝谏皇上?”
皇后笑着说:“兰贵妃,你我都是伺候皇上时间长的,难道不知道皇上的脾气?本宫是没法子,若是真要阻拦,你们得想其他法子,而不是在这里抱怨。”
皇后看向一直端坐着的纳兰毓荣问道:“毓嫔,你怎么看?”
纳兰毓荣今日身穿一身水蓝色丹青流彩锦缎裙,柔声细语的说:“皇上身为一国之君,所做决定,不该是旁人所能左右的,熹贵人生下公主有功,奖励是应当的。”
皇后饶有意味的点点头说:“毓嫔知书达理,难怪皇上破格召进宫。日后好好伺候皇上,他喜欢你这样才华横溢的女子。”
“是,皇后娘娘。”
兰贵妃和宸妃冷冷的瞧了一眼纳兰毓荣。
“本宫最近身子疲累,你们都回去吧。”
众妃嫔起身,“臣妾告退。”
出了景仁宫,欣嫔小声说:“皇后娘娘看来不会出头,咱们是否要去慈宁宫找太后娘娘?”
兰贵妃迟疑,宸妃说:“贵妃娘娘,你最为尊贵,说的话太后娘娘能听的进去,您如果去,咱们就跟着去。”
几个妃嫔都附和。
贤妃出来,默不作声和倚嫔走了。
兰贵妃骂道:“都是些怕死没出息的货色。”
纳兰毓荣和琳琅刚出来,宸妃给欣嫔使了个眼色,二人马上热情上去拉着纳兰毓荣。
“毓妹妹,你过来,我们再聊会儿。”
琳琅看架势,只好先走。
几个人走着,宸妃说:“毓妹妹,你进宫可曾给太后娘娘请过安?”
纳兰毓荣说:“嫔妾进宫不过十天,还未曾给太后请过安。”
欣嫔说:“太后娘娘虽说仁慈,平日里没有强制妃嫔去慈宁宫请安,可毓妹妹是破格入宫,不去请安是不是会被人挑理?”
纳兰毓荣点点头说:“妹妹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可我不善言谈,怕叨扰她老人家。”
兰贵妃看了眼宸妃,明白了过来,洋溢着笑容说:“无妨,你跟着本宫去,太后定然会欢喜你。”
“谢贵妃娘娘。”
今日天气很好,兰贵妃也没坐仪仗,四个人说笑,聊着到了慈宁宫。
慈宁宫里,檀香徐徐从香炉里散出。
太后看到纳兰毓荣,展开笑颜说:“宰相的女儿端庄秀丽,是个好苗子。”
纳兰毓荣谦恭有礼的说:“谢太后夸奖。”
几个人在下方红木椅子上坐着,兰贵妃说:“姑母,皇上太偏心了,说是要在公主满月宴上封熹贵人为熹妃。”
太后惊讶说:“哪里来的传言?”
宸妃说:“启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那边把封妃的册子都递上去了,千真万确。前日皇上派龙辇接熹贵人去了养心殿,还不按照祖制一个时辰后送回去,呆了整整一晚,我们也是担心皇上的龙体。”
太后放下手中佛珠说:“皇帝太胡闹了!”
欣嫔似有哭腔说:“嫔妾人微言轻不敢计较,可毓妹妹这样才学模样的,也不过是嫔位,熹贵人不但做了主殿娘娘,还一跃成妃位,此举太寒我们这些老实本分人的心了。”
纳兰毓荣听着感觉不对劲,她本不想趟这趟浑水,却被生生拉进来,只好默不作声。
“你们回去吧,哀家会和皇帝谈的。”
几个人出了慈宁宫,已经是晌午。
宸妃说:“毓妹妹到我宫里去坐会儿?”
纳兰毓荣微笑行礼说:“姐姐的好意,妹妹心领了,今日有些乏了,改日再去关雎宫叨扰姐姐。”
然后又朝兰贵妃行了个礼,独自带着宫婢往延禧宫回去。
看她走远了,兰贵妃说:“有这个当垫背的,即便皇上知道了,也怪不到咱们头上。”
“是,说不定皇上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纳兰毓荣回到延禧宫,心事重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景仁宫里,丽答应陪着皇后聊天。
“熹贵人这两日如何了?”
“熹姐姐气色好多了,有皇上的宠爱就是不一样。”
皇后盯着她问道:“药膏她用了吗?”
丽答应压低声音说:“那款草药膏,初涂上会觉得效果很好,但几日后会瘙痒溃烂,和过敏反应无异。”
皇后难得一笑,赞许的说:“你是个人才,会制香还会研究药理。”
朝掌事嬷嬷挥了挥手,不一会儿,掌事嬷嬷端着一个描金瓷盘出来。
“这是一串和田羊脂玉手链,本宫见你手腕空空,戴上它极为合适,更能添几分贵雅之气。”
丽答应尴尬又自卑的抚摸了一下手腕。
掌事嬷嬷热情的说:“来,丽答应,奴婢帮您戴上。”
丽答应戴上,顿觉羊脂玉温润冰透,“谢皇后娘娘隆恩。”
永寿宫里,晚膳过后,姜笙倚靠在海棠软榻上看书。
等了很久,有些犯困。
“主子,奴婢伺候您进去先歇着吧?”
姜笙看看月亮移了位置,夜深了,想着君烨今晚可能不会来了。
“也好,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