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姜笙罚安揽月跪在长街,他碰到了并未让安揽月起来,没有博了她作为皇后的威严,为何姜笙会气恼?
今日政务过于繁重,君烨头疼的厉害,靠在龙榻上昏昏沉沉睡到了翌日清早。
醒来时已经要上早朝,许公公伺候洗漱更衣。
君烨问道:“皇后在西暖阁起了吗?”
玉柳捧着参茶进来,回禀道:“皇后娘娘还没起,昨夜小皇子太兴奋,缠着娘娘玩了半宿。”
君烨带着几分心疼姜笙的气恼,又流露出父亲的慈爱,道:“臭小子,君逾属实是个顽皮的,一点也不像君翔稳重,君翔到底是哥哥。”
许公公笑说:“大皇子颇有皇上的气质,坐在那里就有气吞山河的气势。”
君烨赞许点点头,喝了口参茶,吩咐道:“别吵皇后,让她睡足了。把午膳安排好,起来就可以用上。”
他知道姜笙睡眠不好,早上的回笼觉会比夜里的觉还睡的香。
皇宫东面瑶华宫里,缃贵人跑到主殿去看昭嫔。
宫婢揭开珠帘门,她看到昭嫔正在练舞步,看着像是京剧的舞步,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昭嫔的腰极软,把每一个舞步都做的极其到位,缃贵人这个平日里捻酸挑剔的人都不得不赞许道:“昭嫔姐姐您这身段不得了,下腰竟如此厉害,是从小就练的吧?”
掌事宫女端上来描金盆,昭嫔拿湿锦帕擦了额头的香汗,一身水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
而让缃贵人折服的并不仅仅是昭嫔出众的才貌,更是她的家世背景,她来自于四大世家大族中排名第二的崔家,往前五朝发迹,历朝出过‘四世三公’,崔家后代世居高官,无不显赫。
崔昭作为崔家二房的嫡女,此次入京没有参加选秀殿选,直接进宫位阶嫔位,已经算是低调。
缃贵人道:“要妹妹说,昭嫔姐姐这样的背景和才貌本该是妃位,可咱们这位皇后娘娘仗着皇上的宠爱,历来跋扈惯了,三百六十五日一人独占皇上,着实让昭嫔姐姐受委屈了。”
掌事大宫女是昭嫔从家里带进来的,乍一看比普通人家的小姐还贵气,妆容精致。
缃贵人再一看她呈给昭嫔的茶盏竟是描金骨瓷,刚才净手的是鎏金金盆,而这些都是昭嫔从家里带来的,果然是无法想象的顶级富贵人家出来的女子。
昭嫔喝了口茶,缃贵人瞧了一眼道:“姐姐喝的是黄芪党参茶?”
掌事大宫女答道:“还加了冬虫夏草,如今马上入冬,是该进补的时候了,我家主子每年要十个温补方子换着喝。”
缃贵人奉承道:“昭嫔姐姐吃的用的,恐怕比皇后娘娘的还要高呢!”
昭嫔缓缓道:“缃贵人可不能这样说,皇后金尊玉贵,岂是我们能企及的?”
这话暗示缃贵人乱说话,别把旁人拖下水,昭嫔虽说才过几笄一年,但身在大家族,见过的尔虞我诈太多,懂得生存之道,打心眼里非常鄙夷缃贵人。
可她刚入宫,需要了解宫中的一切,不免又对她客气些。
昭嫔只问了一句,“除了皇后娘娘,陛下还宠幸过哪些妃子?”
缃贵人一听这话,一肚子的话要吐槽,道:“皇后娘娘霸道,占着皇上,谁能近身?之前有几个妃子被皇上青睐过,比如前宰辅的女儿毓嫔,她可是进过养心殿陪皇上画过丹青的,姐姐猜怎么着?被皇后活活逼死了!……”
她还要往下说,昭嫔打断道:“我累了,缃妹妹先回去吧。”
说着已经起身,宫婢扶着她往内殿而去。
缃贵人没趣的起身道:“那姐姐好好歇着,妹妹先回去了,咱们改日再聊。”
回到偏殿,关上殿门,宫婢说:“主子,你干嘛那样低三下四的巴结昭嫔,她即便世家厉害,进了宫你们都是伺候皇上的啊!谁又比谁高贵?”
缃贵人抚了下胸口,道:“你当我真的没脸没皮吗?实在是势单力薄没法子,皇后不喜欢我,我不得找更有势力的妃子站队吗?若是能跟着扳倒皇后,说不定还能晋升玉阶!”
主殿里,掌事大宫女给昭嫔捏腿松肌肉,“主子跳累了吧?”
昭嫔慵懒的靠在荷风软榻边,看着朱窗外的秋色若有所思。
“主子,您不用担心,昨日太后娘娘送来了不少赏赐,这可是其他宫没有的,皇上和太后娘娘肯定重视您。您要不要去养心殿给皇上请安?”
昭嫔眉眼轻挑,道:“还不是时候,宫里比我想象的要复杂,从缃贵人一句话我就听出皇上独宠皇后,此时若是冲上去,只有被嫌弃的份儿,你知前面的那位毓嫔怎么死的?”
掌事大宫女道:“缃贵人不是说皇后逼死的吗?”
昭嫔却说:“进宫前,祖母说世家可以让我比别人占了先机,但同时也是我背负的命运,毓嫔死在她既有了野心,又是宰辅的女儿。”
掌事大宫女难以置信,吃惊道:“难道是皇上不让家世强的妃子在宫里有势力?”
昭嫔自小熟读史书六记,深知帝王术的凉薄和阴鸷狠戾,可她是家族里这年满足几笄,又未许配人家的嫡女,逃不过进宫的命运,只能选择为家族牺牲。
旁人觉得世家鼎盛,她却明白父亲叔伯的担忧,皇上登基八年,已经在逐步削弱门阀阶级,首当其冲的就是世家大族。
“安常在还在长街跪着呢?”
掌事大宫女道:“天明的时候,太后的人让送回去了,太医看后说是膝盖没有一个月好不了,咱们这位皇后娘娘真那样霸道吗?”
昭嫔未说话,今日正午后阖宫去给姜笙请安,自然就能知道皇后是位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