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儿……”冥冥中传来了妈妈那亲切的喊声。
“妈妈,我又回来了吗?”陈玉成激动地抱着妈妈问道。
“丞儿,你终于回来了,妈妈想死你了。”妈妈一脸慈祥地抚摸着爱儿的脸庞,眼角挂满了泪珠。
“相公……大哥……”远处又传来了青儿和高娃的叫喊声。
“青儿……高娃……”陈玉成扭头大声喊道。可是妈妈的身影却逐渐远去。
“妈妈……”看着妈妈逐渐模糊的身影,陈玉成疯狂地追赶,努力去拉住妈妈,可是却怎么也抓不住。
“相公……大哥……”青儿和高娃的喊声越来越近。
“青儿……高娃……”陈玉成泪流满面地回应道。
“姐姐,大哥流泪了……”耳边传来了高娃的惊呼声。可是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青儿和高娃的身影。陈玉成努力地睁开眼睛,眼皮却仿佛重逾千斤,怎么也睁不开。
“妹妹,快把参汤端来,喂给相公喝。”看到陈玉成喉结蠕动,青儿惊喜地对高娃说道。
不一会,一股温热的液体流进了陈玉成的咽喉,人参的清香勾起了陈玉成的食欲,陈玉成贪婪地喝了起来。一碗参汤下肚,身上也来些力气。陈玉成慢慢地睁开眼睛,只见青儿和高娃并坐在一起,正一脸关心地看着自己。二人脸上的泪珠依然挂在脸颊,两双眼睛哭的像是个水蜜桃一样。
“这……是在……哪里?”陈玉成考较看了看四周,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艰难地问道。
“大哥,我们这是在蒲城,陈提督刚刚过来看过你。”高娃抢先回答道,只是脸色极不自然,看来这些日她确实受到不少煎熬。
“相公,你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五天了。郎中说你伤势太重,让回西安医治。我们一路走到蒲城,椹天义得知消息以后,急忙过来看望,并带着王内医和赵掌医过来为你救治,所以暂先蒲城留下了。”青儿一脸欢喜地补充道。
“宗兄和王、赵两位在哪里?”陈玉成问道,说话时左胸疼的厉害。陈玉成急切想知道自己目前的病状,因为在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抗菌广谱类的消炎药,若是一旦引起感染,那除死没二门。陈玉成可不想在费尽心力稳住局面以后,就这样交代了。
“他们已经知道相公醒来的消息,很快就会过来。”青儿回答道。不一会,陈朝旺会同王志同和赵全中一起进来。
“大人,你醒了。”三人一齐说道,都是一脸的兴奋。
“没事,天父念我职责未尽,又让我回来了。”陈玉成笑着道。看到三人狐疑地看着自己,猜道他们顾忌高娃的身份。又接着说道:
“高娃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没什么顾忌的。”
“总裁,你怎能如此轻率,为了一个区区女子,置自己于险地。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北路的十几万将士可该怎么办?”陈朝旺性直,又与陈玉成亲近,红着眼圈说道。
“咳咳……”王志同连忙咳了几声,向陈朝旺递了个眼色。一旁的小魔女已经忍不住抽泣起来。
“你哭什么?你如此率性而为,连累了总裁,还敢哭泣。就是见了额尔齐木毕里克……”陈朝旺丝毫不给高娃面子,痛加责备道。小魔女吓得赶忙止住了泣声,一声也不敢吭。
“咳咳……”陈玉成咳了几声,止住了陈朝旺的话。
“宗兄,高娃也是无心之举,是我太过大意,怨不得高娃。青儿,高娃,你们先出去,我跟宗兄和两位圣手说些话。”陈玉成对身旁的青儿和高娃说道。陈玉成宗兄两字,喊得陈朝旺极不自然,不过脸色很是激动。见陈朝旺并未纠正,陈玉成知道他对天朝不分人伦亲情的礼仪也是不太感冒。
“相公身体还虚,大伯莫要和相公说的太多,以免牵动伤口。”青儿对陈朝旺嘱咐道,小魔女早已吓得窜出了门外。
“我晓得,王娘放心。”陈朝旺应道。见青儿出去以后,陈玉成对陈朝旺道:“我本想早日炼出钢铁,为咱们队伍多装备一些轻便好用的枪炮来,谁知出了这么一差事,看来咱们新的兵器还要推后哇!”
“总裁不要太急,以我军目前的兵器情况,打叛军还是绰绰有余的。总裁还不知道吧!就在总裁前往韩城和病倒这些日子,宋兄弟在南面又对叛军发动了攻势,夺回了仓头、孝义镇和苏村等地,歼灭叛军两万多人,逼近了大荔叛军的老巢羌白和王阁。渭水一路已经全部打通,山西的生铁可以由风陵渡、潼关沿渭水运到西安了。”陈朝旺说道。
“哦,如此甚好,咳咳……”陈玉成一激动,牵动了伤口,痛的连咳起来,胸前包扎的白布又渗出丝丝血迹。
“椹天义,总裁身子太弱,还是少说些吧!”一旁的赵全中一边查看伤口,一边对陈朝旺训斥道。来到陕西以后,陈玉成考虑到二人医术精湛,整日跟随在自己身边,白白浪费人才。于是就让王志同和赵全中跟随陈朝旺,一边救治太平军将士,一边为军中培训更多的医士。
“是,是,掌医教训的是。我一见总裁好转,就兴奋地忘了总裁有伤在身。好了,总裁保重身体,我这就出去了。”陈朝旺自知理亏,并不介意赵全中以下犯上。
“总裁,忘了告诉你了,宿州于前日被僧格林沁攻下来了,苗沛霖被僧格林沁挫骨扬灰了。”陈朝旺走到门口,又扭头对陈玉成突然说道。而后在王赵二人的怒视中,赶忙闪出了门外。
陈玉成心中猛地一悸,苗沛霖果然没有逃出宿命的怪圈,他还是被僧格林沁杀死了,只不过换个地点,死的更惨罢了。自己逼他独帅一军北伐,一是为了牵引清廷兵力,二者就是借清廷的手,消除这个作恶多端、朝三暮四的小人,事情果然没有出乎自己的预料。
只是僧格林沁下步的攻击方向将要放在哪里?皖北还是河南?张乐行和陈得隆联手能斗得过僧格林沁吗?陈玉成不由得沉思起来。
“总裁体虚,不要太多操心事务,否则会影响总裁伤口愈合。”王志同在一旁提醒道。
“哦,对了,两位圣手,我的伤势如何?可否发现丹毒?”陈玉成急不可耐地向王赵两位问道。丹毒是古代中医对伤口感染的称呼。
“总裁,我和王兄听随军的医士说,总裁中箭以后,幸有棉甲保护,箭矢又被肋骨阻挡,并未深入太多。只是总裁的第三处胸肋被箭力折断,伤势较重。总裁又穿有丝衣,拔出箭矢时,并未扩大伤口。伤口当即经过清洗、缝合,又用了上好的金疮药敷之。这些天来,医士给总裁的清洗、换药较勤,又一直在服用连翘等排毒药物,至今还未发现丹毒。”赵全中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