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施文礼站了起来,当下喝住众人。说道:“是走还是留,都要出于自愿,这是总裁谆喻。从王殿下要去解围天京,虔天义留守南阳看守河南,都是为天国效劳,如何说到忠奸之分上去。你们如此吵闹,也不怕别人听到?”
“再说,虔天义和俱天安留守南阳看守河南,也可以为南下大军守护后路,牵引河南妖兵。尔等若是前路不通,也可有个回转余地,总比着将北路太平军打下的基业全丢给清妖要强的多。”
施文礼作为英王殿老资格的左仆射,虽是文官,可在前军中也素有威望。如今更是需要施文礼为南下大军筹措粮草物资,陈得隆虽然跋扈,可是也得顾及施文礼的脸面。
染显新却是明事理之人,听施文礼说的很有道理,就在一旁劝道:“从王兄,总裁谆喻去留自便,虔天义和俱天安不去天京也是没错,我们决不可强人所难。再说丞相说的也不错,虔天义和俱天安留守河南,也能为我军留些后路。殿下大人大量,我们就不要勉强了吧!”
陈得隆是东王杨秀清的外甥,和国舅赖文光一样,都是洪秀全为了牵制监视陈玉成派来的。陈安成却是陈承瑢之后,因为上一辈的血仇,二人因为以前旧事本就合不得来。若不是陈玉成为了大局,令陈安成配合好陈得隆,陈安成早就忍不得陈得隆了。
施文礼和染显新一番劝说,陈得隆显然留住了脸面,当下收了刀,朝陈安成哼了一声。朝着闷不做声的陈学礼看了一眼,见陈学礼脸色一红,低下头去。知道陈学礼心思已定,当下气哼哼走出了英王府。
陈安成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朝着二人的背影骂道:“娘的,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王兄如此高看与他们,他们竟然丝毫不顾王兄谆喻,胁迫军中将领不说,如今竟敢威胁到老子头上,老子今日不砍死他算他幸运。”
听了陈安成的怒骂,施文礼却是施施然地喝起茶来,看陈玉成的目光投来,这才不慌不忙说道:“大浪淘沙,沙去而水清。又如那泥足巨人,远观声势吓人,然则遇上真正强壮之人,却是一招不敌,徒被别人打杀。总裁此举看是尊重各人意愿,却实是令有二心者自去。虽然北路军因此实力大损,可留下之人再无杂念。人数虽少,却是多为精锐,装备起来也更为容易,总裁全军火器化的梦想说不得也可早日实现了。只是不知道江汉那边的导王、航王他们如何选择?”
……
江汉方面太平军的选择也未令陈玉成等的太久,就在正月十四日,在得到陈朝旺和宋景诗的明确表态后,陈玉成率领三万陕西新军分别从吴王渡和禹门渡强渡黄河,占领山西绛州、蒲州、解州后,陈仕荣、唐正才和向仕才的消息就接憧而来。
虽然向仕才也有提升一下封爵的想法,可是部下将领多不愿随他驰援天京。在陈仕荣、唐正才的劝导下,向仕才也熄了封王的想法,全心全意和陈仕荣、唐正才一起经营江汉分地。
正月二十日,陕西新军兵逼平阳府,新军所过之处,纪律严明,优待俘虏,秋毫无犯,晋南乡绅百姓箪食壶浆,夹道欢迎,沿途留守的太平军纷纷投降。二十二日,晋南太平军陈得才部仓皇东窜,霍州太平军两万人马都未来得及带走。陈玉成令新军暂编第一镇副统制兼左翼统领的余化隆率本部新军,并两万太平军降兵向西进入隰州,分别攻占隰州下属大宁、蒲县、隰县、永和。
接收临汾以后,陈玉成并未令部队向北进攻,而是亲率一标新军并两万太平军降兵留守临汾、洪洞,防备霍州太平军所部,其余两镇人马则由新军暂编第一镇统制萧志刚和第二镇统制秦家兴率领,尾随陈得才部进入沁州、潞安、泽州,收复失地,分兵固守。
二月初,晋南太平军陈得才部从天井关越过太行山,进入河南。初八日,攻破怀庆府城河内,大掠四方,盘桓五日后,与从滏口径、白径进入河北的赖文光部以及梁成富部汇合,分从孟县、荥阳、原武三地渡过黄河,在河南太平军的接应下,于许昌会师。潼关太平军在枯王蓝成春的带领下,退往函谷关,而后由灵宝、出卢氏沿均水出西峡口,进入南阳。
二月五日,霍州太平军见后路被堵,挣扎一番后,在天将叶有光带领下,降于陕西新军。沁州龙舟峪关、岭子关太平军残部降于太原清军,南关和绵上关则降于萧志刚的陕西新军。至此,整个晋南包括隰州、太平、绛州、解州、蒲州、沁州、潞安、泽州,以及灵石南关以南的半个霍州落入陕西新军之手。
同治元年十二月,第一批江南太平军数万人从天京下关渡江,占含山、 巢县、和州,准备接应江北太平军勤王军。同治二年二月底,李秀成率第二批部队渡江,并于三月占浦口,四月占江浦。
同治二年正月二十八日,汉中太平军将汉中、兴安两府移交顺天军,二十余万大军沿汉水而下。虽有汉水航运便利,然则此时却是天寒地冻之际,汉水行不得舟船,所以大军不得不穿山越岭,一路苦行,等出了山地,时间已至三月下旬。
而这个时候,被陈玉成任命为北路勤王军主帅的陈得才因为天京一再催促,三路大军会同汝宁捻军陈大喜部已经出了河南,分别进入豫晥交界。
马融和,倪隆怀和范立川无奈之下,只得按照陈得才的事前安排,出南阳、信阳,沿大别山东麓进入安徽,只是距离陈得才等部已有一月的路程。
而此时清军方面,胜保令河南巡抚张之万率所部豫军,以及张得胜、宋庆、陈国瑞等败将留守许州、汝宁等地,防备已经撤守南阳的“陈玉成”部。
而后率领招降的捻军刘天福、孙葵文等部,尽起各部大军,会同安徽巡抚乔松年部皖军,皖中穆图善、雷正绾、成大吉等部湘军,漕运总督吴棠的漕运军,以及滁州李世忠所部,对勤王大军进行围追堵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