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陈玉成真的感觉自己太无知了,尤其是在一直被他认为是个莽夫的大舅哥面前。自己一向是智慧男神的化身,智计百出,无所不通,文武全才,今天居然被一头骆驼打败。
陈玉成心中很是不服气,强词夺理道:“只是在骆驼背上开枪,骆驼受到惊吓怎么办?还有,骆驼比着战马跑的慢,机关炮是用来冲锋的,落在后面起什么作用?”
额尔齐木毕力克用可怜的目光看了陈玉成很长时间,看的陈玉成浑身都不自在时,这才说道:“妹夫,这种事情我就没有必要给你解释了吧。等高娃回来后,问问高娃就知道了。给个痛快话,机关炮到底给是不给?”
“你就先给你两门试试再说。”陈玉成已经完全被打败了,看着额尔齐木毕力克嚣张的神情,陈玉成退让道。他很后悔今天答应高娃去草原上放牧羊群了。若是高娃在……不过若是高娃在这里,额尔齐木毕力克也没有这份胆气来见陈玉成了。
“不行,十门。”额尔齐木毕力克得寸进尺说道。
“方庆春,去把秦家兴叫来。然后再把二夫人请回来。”陈玉成对着门外大声命令道。
“你让秦家兴过来就行了,为何还要把高娃喊回来?”额尔齐木毕力克很快就没有了先前的底气,不满地埋怨道。
秦家兴很快就过来了,当听说巡抚大人要从他手中夺取机关炮时,两眼都冒出火来。不过当额尔齐木毕力克用巡抚的大帽子压他时,秦家兴很快也萎了,讨价还价之下,很快以五门霹雳机关炮成交。
而后额尔齐木毕力克在高娃回来之前,迅速撤离,押着秦家兴去领取机关炮去了。正因为这事,秦家兴在余化隆面前,很长时间都没得到过好脸色。
六月十日,就在陈玉成种下土豆和小米后,耐心地等到马成龙派援兵进驻长城各堡时。却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马成龙并没有派兵进驻各堡,而是亲率七万大军沿长城一线而来,全军多为步军,目前已经到达磁窑堡。
陈玉成一听,当下令各部做好战斗准备,探马继续打探消息。只是此次叛军出征马军如此少,让陈玉成心中有些狐疑。当天作战会议上,陈玉成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
“大人,经我们了解,会众一贯喜养马匹,一来可以用来耕种,二来他们出行也多以马匹为主。会众嗜利轻生,性喜剽掠,无事时即骑马远出抄掠。虽不是家家户户都养的起马,至少六七成还是没有问题。再说叛军素以马队着名,此次匪首亲自出征,马军绝对不可少。我军侦查,以长城一线为主。卑职以为叛军马队此次必然出动,还请大人另派马队从南北两个方向向西侦查。”听了陈玉成的问题,一个参谋很快就站出来回答道。
陈玉成吸了一口凉气,是的,自己确实受到后世的误导,认为马成龙为了应付迫自己这招“恶虎掏心”,绝对只会一个一个堡垒地守下去,却从没考虑到马成龙会再次派出大军,所以侦探的重点也就放在长城沿线各堡身上,却未想到把注意力放在南北戈壁或者荒原。
急忙向地图看去,陈玉成手指着惠安堡方向,向额尔齐木毕里克说道:“大哥,你现在就派出侦骑前往惠安堡方向打探。”
随后又看了看北部的鄂尔多斯草原,对身后一个蒙古将领吩咐道:“查干巴日,你素来对这里熟悉,多派出几股马队侦探有无叛军消息。”
查干巴日就是陈玉成便宜丈舅萨阿图送给陈玉成的五百骑卫。查干巴日的部落就在大托苏图河一带,后被叛军逼走,不得不求萨阿图收留。只是各部牧场都已经划定,萨阿图哪有牧地分给他们,也只好顺水推舟,把他们以及其他被叛军打散的牧民派到陈玉成帐下,带着部族来到三边一带放牧。虽未说明,估计也是不打算让他们回去了。
“喳。”查干巴日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当即派人去了。
额尔齐木毕里克却是把头一转,向另外一个蒙古将领吩咐道:“俄日勒和克,你多派出几部侦骑,前往惠安堡一带侦查。”
俄日勒和克是察哈尔马队将领,也是副都统职衔。对同是副都统职衔且出身汉奴,却凭联姻跃居高位的陈玉成,并不看在眼里,而且对陈玉成的命令很是抵触。陈玉成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懒得搭理他,就把归化和察哈尔的马队统统划归额尔齐木毕里克管理,以后再寻机除掉他。
额尔齐木毕里克身为亲王,又是蒙古人出身,深得两宫太后看重,可以说是继僧格林沁之后的又一位蒙古勋贵,随时都可以杀了他。虽然察哈尔蒙古和鄂尔多斯蒙古素有恩怨,可是俄日勒和克也不敢对黄金家族出身的额尔齐木毕里克有丝毫违背。
“喳,王爷。”俄日勒和克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也是出帐安排去了。
额尔齐木毕里克看着俄日勒和克的背影,哼了一声,目光重新回到地图上。陈玉成微微一笑,当下让那个参谋坐了下来。向帐中诸位将领说道:“马成龙所部完全可以趁我军立势未稳之际,出动大军重新夺回盐池。为何要等到近月以后才出动大军而来,诸位可有所看法?”
从砖井堡歼灭马万和部以后,截止至今已经近一个月。叛军多聚集在灵州金积堡和宁夏府城一带,按说集结起来也是相当容易,可是马成龙一直等到一个月后,才迟迟出兵,这的确令陈玉成有些迷惑。
当下就有几个参谋谈了自己的看法,无怪乎是大军集结需要时间,粮草军械短缺或者筹集粮草物资花费时间太多等缘故,不过都是不合陈玉成的心思。马成龙部叛军全民为兵,一直处于战争状态。宁夏平原素来富足,号称“米粮川”。马成龙部很容易从各地官府和汉人百姓那里抢掠足够的粮草。
至于军械,会众素来凶悍,兵械从来不缺;马成龙又有充分时间购买或打造军械,这一点从他购买的俄罗斯洋枪就可以看出,马成龙早有造反之心。粮草军械短缺或者筹集粮草兵械花费时间太多的理由都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