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落告诉叶瑾瑜要去一趟军营,走惯了江湖的他,哪怕龙潭虎穴,他也习以为常。
他们靠近军营的时候没有直接去通报,清落找了附近小山头,在山头上拿出了随身带的小短笛,笛声清亮悠远,如歌如诉,恍若长空中失群的孤雁寻找远去的同伴。叶瑾瑜心中忽有凄凉之感,他一直听说师妹这支笛子治好了不少的人,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的笛声,竟能让炎热的夏季心中一片寒凉。他看着山头上迎风飘动的发带,第一次觉得自己离她那么远,好像她再也不是会跟他们耍赖的小师妹。
大概一刻钟后,只见一少将军,身披铠甲,头戴金盔,骑着战马从山坡上迎面而来。叶瑾瑜立刻跑去护在清落前面。
他看到清落和叶瑾瑜说:“你们是谁?为何在这军营附近?”
清落从叶瑾瑜的后面走了出来,把自己手上的笛子挥了挥。
“你是谁?你为何会这曲《离雁》?”
“这位将军问了这么多,我先回答哪个问题好呢?”清落笑着作思考状。叶瑾瑜想师妹怎么一点都不慌。只见清落走近少将军说:“我们在此处并没有扰到军营,将军为何如此慌张,难道担心我们兄弟俩会做对军营不利的事?”她边说边拿笛子在手心敲着,忽然他从她手心抢过了笛子。
“你为何有这笛子?”
“将军还有抢人所爱的癖好?只是一支笛子而已,将军想要便拿去。”
“我问你这从何而来?”
“一个朋友送的?”
“什么朋友?”
“这也得向将军报告吗?将军为何对这笛子如此感兴趣?”
“这支笛子本是我临行前赠与一朋友的。”
“将军如何肯定这就是你送的那支?”
“在这上面有我亲手刻的‘落’字。”
“她是你什么朋友?”她忽然认真地问。
“她是我一生都忘不了的朋友。”
“见面都不认识,忘不了有什么用?”
“你……你是落儿?”他忽然激动地说,不敢相信地围着她看。接着他走上去张开手,又收起了手。倒是清落,过去轻轻地抱住他硌人的铠甲说:“好久不见。”
这一切把叶瑾瑜看懵了,什么情况?
他就是豫州王的长子宋文远,比清落长一岁,小时候曾在清落家中度过两年。
“你怎么会来此处?”宋文远问。
“当然是来找你。这是我师兄叶瑾瑜。”他们见过后,
宋文远说:“走,回军营再说。”
他带他们回营帐,支走了所有的人,帐中只剩他们三人。下面的人还挺奇怪的,少将军匆匆忙忙地出营,竟带回两位英俊的公子。
“听说你后来去了千枫谷,你的师兄怎么是……?”
“他从小习武,是因为其他原因入千枫谷的,别看他手上的剑,他也会治病。”清落知道他心中有疑惑,身为将军谨慎也是应该的。
“你这些年一直在千枫谷吗?”
“嗯,不是因为一些人总惦记我,我也许还在那里。”
“你来此是因为那些谣言。”
“你也知道那是谣言,那你们又为何驻兵马在此?”
“父王让我在此驻兵,是因为西梁政变,自从老梁王去世后,梅相一直把控朝堂,这两年老梁王的弟弟也就是摄政王周子初扶持幼帝上位,把梅相一脉一锅端起,气极的梅相一不做二不休,就发动政变了。”
“那跟瑞国有什么关系?”叶瑾瑜问。
“西梁王一向与北离的九王爷交好,这次政变,北离名义上出兵帮梅相,实际上北离只是想借机偷袭青州。”宋文远说。
“这么大的事你们上报了吗?”
“皇爷爷应该知道北离的动向。”
所以是皇上派宋元琛来青州的吗?如果此事牵扯西梁和北离,豫州在此驻兵是不是就合情合理了。
“那你为何不把此事告知你的皇叔?”
“皇叔虽不知缘由,定也知道我们不会是针对他们。西梁一直认为豫州青州不和,这次驻兵不会引起他们太大的猜测。你是替皇叔来此的吗?”
“谣传我被青州王扣押,也是你们故意为之?”清落问。
“不是,我们从不会利用你,是西梁和北离想让我们更加误解青州。这和上次立太子前的流言是一个手法。”宋文远说。
原来宋元琛也只是借用了那个流言让自己立太子更顺利,他对豫州应该还是有所忌惮,要不不会设法让她入京。
他们正说着,下面来报抓到北离的细作。
宋文远对清落说:“你们先在此歇下,我去去就来。”
“你先去办正事,我们在此等着。”
宋文远走后,叶瑾瑜问清落:“他的话可信吗?”
“可信,他应该是不屑用手段的人。”
“你很了解他,看他刚才的态度,你们很熟悉?”
“他小时候曾在我家住过两年,虽说后来发生很多事,我相信他是无辜的。”
清落总是会想起那个贵气的小男孩,行为举止总是彬彬有礼,一双清澈的眼睛,总是盯着父亲看,还有问不完的问题,让她都有几分嫉妒父亲对他的关注。后来他就想方设法的讨她欢心,他的一曲《离雁》让她终身难忘,临走前他对她说:“长大后我一定娶你做我的新娘。”只是挥手间,他现已是一个少将军。
过了半时辰左右,宋文远回来了,他高兴地对清落说:“今天竟掉到一条大鱼,北离的皇子。”
“什么?你抓了北离的皇子?”
“我就知道我按兵不动,他们定会好奇打探一二,想不到来的是北离的皇子。我哪能抓他呢?只是让他在我这里做几天客人。”宋文远笑着说。清落想他还是喜欢请君入瓮的手法。不过她倒觉得奇怪,这么大的军事机密为何当着他们的面就说了。难道他觉得我们同时来不是巧合?
“你怀疑我们和他是一起的?”
“不不,我怎么可能怀疑落儿,只是因为他知道我是谁之后,为当年卫相鸣不平,骂了我一通。”
“北离的皇子为我父亲鸣不平?这怎么可能?”
“你要不要见见他?”
“好啊,我倒想见见他。”
宋文远带着清落和叶瑾瑜来到北边的一个营帐,他让看管的士兵都退下。清落还没看清他是谁,就听到叶瑾瑜说:“师弟。”
“师兄,师妹。”
清落做梦也没想到在此会碰到夏昊天。
“你们果然认识。”
“文宇,他是我在千枫谷的师兄夏昊天,不是什么北离皇子。”清落说。
“师妹,你为何对仇人之子还如此客气。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北离的皇子。”夏昊天说。
“师兄,你是北离的皇子?”
“对不起,在千枫谷的时候,一直瞒着我的身世。”
他是北离的皇子,父亲当年为何要带他回千枫谷?北离和瑞国一直谈不上友好,父亲为何要救一个北离的皇子,他又为何差点死在战场上?
“原来你们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宋文远说,“既然你是落儿的师兄,我可以放了你,但你必须告诉我西梁和北离的计划。”
“什么西梁和北离的计划?不是你们和西梁的计划吗?”夏昊天说。
他们都面面相觑,看来之间有误会。清落也不管宋文远的命令,就上前给夏昊天解绑。宋文远也没有阻止她。
“你和师兄为何会在此?”他轻声地问清落。
宋文远知道他们在此说话不方便,就说:“都到我的营帐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