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琛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她变得如此冷漠。随着时间的消逝,他慢慢觉得她不是在闹情绪。
十二月初十,他特意去了永安王府。
“你怎么来了?”宋元璟说。
“皇兄,她一直跟我生气,都两个月了。”他苦恼地说。
“谁?你说落儿吗?她为什么要跟你生气?”
“就是因为虞妃有喜了。”
“你觉得这事她不应该生气?你希望她笑着恭喜你?”宋元璟问。
宋元琛没有说话,他想了一会说:“那我能怎么办?”
“你真是给她开了一道门,却给她堵上了一道墙。以她的性格能在皇宫继续待着,已经是很大的妥协了。”
“为什么?当初她心中没有我的时候,都能在皇宫里待着,现在却想离开,她还想带着睿儿离开。”宋元琛不解地说。
“你没弄明白她为什么生气吗?”宋元璟想这个弟弟处理大事心眼都用上了,对女儿家的事怎么就不懂了。
“她就是生气虞妃有喜了?”
“为什么她有喜了她会生气?”宋元璟问。
“她觉得我利用虞妃,我没有利用她。”
“你的那些心眼都哪里去了?竟没有看清她生气的真正原因?她生气的不是虞妃有喜,而是你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如果落儿现在跟别人有了孩子,你什么感受?”宋元璟问。
“那怎么可能?”
“你的感受就她现在的感受,她一直以为你心中只有她,现在你竟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你把她心中的信任拿走了。落儿是个不太愿意说心里话的人,但我知道她能心甘情愿为你诞下睿儿,一定是把心放在你的身上了。你现在竟这样无所谓地对待虞妃有喜的事,你让她的心里怎么接受?我说她怎么这么久都不来府里了,原来是这样的事。”宋元璟有些心疼地说。
“你的意思是我伤了她的心了?”
“你竟然两个月过去了,都没认识到这里。你当初看到她对夏师弟好,你还生气,你现在竟觉得自己跟别人生孩子,她应该无所谓吗?”
“我以为她知道我的心在她身上,孩子只是一个意外。毕竟是我的子嗣,难道我要狠心把孩子杀死吗?”
“你如果理解不了她现在的心情,你就想着她如果现在跟别人不小心有了孩子,你会怎么样?你就能理解她的心情了。你心里又想她心里只有你,但又希望她该看不见的时候看不见。我跟你说过,落儿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心中没有女子三从四德的条条框框。她心中只有她自己认为的对与错,你认为她是你对生气,其实她这样不是对你生气,而是对你失望。”宋元璟认真地说。
“原来还是我不了解她。”宋元琛说,“那现在已经是这样了,我能怎么办?”
“你对虞妃动情了?”
“没有,我跟她说过,我不记得那个晚上发生过什么,但我也不能因为自己不记得就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我以为只是多了一个人而已,从没想过这么多。”宋元琛无奈地说。
“那你就向她证明那个孩子不是你有意的?”
“这怎么证明?她就一心认定我是利用虞妃欺骗她,我一气之下也说了一些气话。皇兄,她现在根本不听我说什么,你能进宫一趟,帮我说说吗?”宋元琛央求地眼神看着他。
“我的话也不一定有用,不过我试试吧。”
“谢谢皇兄。”
宋元琛走后,楚林昕走了过来。
“你听到了?”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没事,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你觉得怎么劝?”
“皇上太不了解女子的心意了,如果是我发现你跟别的女子有孩子,也许死的心都有,落儿这样的性格竟还在宫里待着,还得天天看着别的女子在自己的眼前晃着,她得多委屈。”
“是啊,我还一直纳闷,虞妃有喜她竟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以为她心中对皇上一直没有太多的位置,想不到这两个月她是这样生活的,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早进宫了。”
“还是夫君体贴人。”楚林昕靠着他说。
“我还是有些心疼她。”宋元璟说。
“嗯落儿妹妹这段日子肯定很煎熬,想走又有一个这么小的睿儿。明日你进宫也别太劝,听她说说心里话就行。”
宋元璟也有些为难,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他不可能劝着她离开。
次日,宋元璟进宫看清落。
“大师兄怎么来了?”
“你也不来看我,只能我来了。”宋元璟笑着说。
“睿儿太小,不好离开。”
“真的只是因为睿儿吗?”宋元璟看着她问。
清落抬头委屈地看着宋元璟说:“师兄知道啦?”
“你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不会一直的,睿儿总会长大的。”她说。
“如果他不是我弟弟,我就让你离开了。他竟让你过如此委屈的生活。”
清落听完,情绪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她靠在宋元璟的肩上就哭了。在千枫谷那么多年,他从没见过她如此伤心。这几个月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宋元琛听说宋元璟来了,一下朝就赶过来了,他看到的是她在宋元璟的肩上哭了,他从没像此刻这样嫉妒自己的皇兄。他的脚停下了,悄悄地走回了自己的寝宫。
哭了一会的清落终于平静下来了。
“你这么不开心为什么不出宫找我们?”宋元璟问。
“我不知怎么跟你们说。人人都知道我是皇后,他有三宫六院是迟早的事,如果仅仅只是一个妃子有喜我就不开心了,谁也不会理解,也许还会被安上善妒的罪名。我其实不在乎什么,但现在有了睿儿,我不能这么任性,要不会给睿儿留下污点,有时我就想睿儿只是一个普通百姓的孩子多好,我就不用顾虑这么多了。”她难过地说。
“眼前的事实现在改变不了,要不你出去散散心吧,如果不放心睿儿,我跟皇上商量一下,能不能放到我府上。家里有宝儿,孩子所需的一切都有,你嫂子带孩子也有经验。”
“我哪能麻烦师兄和嫂子?”
“难道跟我还见外吗?如果知道你生活得不开心,我又如何安心?你嫂子不是别人,我很了解她,你如果放心可以把孩子交给我们,你自己放心离开,等你回来时,不管你是留是走,我都支持你。”
清落没想到宋元璟会提这样的建议,他毕竟是宋元琛的皇兄,现在只是从她的感受来考虑,她深受感动。
“大师兄,你这样不怕为永安王府惹来麻烦吗?”
“只要你可过得舒心些,我不害怕。有些事我做不做都有人盯着,但我自己心中坦然,不会害怕任何闲言。更何况皇上了解我的性格,他应该会相信我的。”
“如果他同意,我就把睿儿交给你,只有交给你我才最放心。”她说。
“那你等着,我找皇上商量一下。”
宋元璟来到宋元琛的房间,他告诉宋元琛他的想法。
“皇兄,是不是在你的心里,我永远没法跟她比?我本想让你劝劝她,想不到你竟建议她离开,还要把睿儿带走。”
“我原来没准备让她离开,但就刚才的一刹那我改变主意了。在千枫谷这么多年,她从没在我眼前哭过,如果不是万般委屈,她定不会如此失控。你是我的亲弟弟,我肯定心疼你,但是她在宫里什么都改变不了,至少她出去散散心不用天天想着让她伤心的事。她放不下的唯有睿儿,她说不敢说出心中的委屈是因为她是皇后,怕自己让别人说她善妒,给睿儿带来污点。你不心疼她吗?”宋元璟说着的时候自己的眼睛也湿润了。
宋元琛沉默了,他一直不知道她这两个月竟是如此痛苦。他怎么也想不到就自己在映雪宫的一夜会改变这么多的东西。他怎么舍得放她离开?但是就像皇兄说的,目前又没有解决的办法。他不可能让时间重回,也不可能伤害虞妃母子。
他走来走去,很久以后他终于说:“你带走睿儿吧。我会在永安王府加强防护的。”
“我会保护好睿儿的。”
宋元璟走后,宋元琛一直看着对面。他看着她抱着睿儿跟皇兄走了,他多想上前拉住她,但他知道自己解决不了她心中的郁结,他连上去告别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