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芝?”小顺看见巧芝,忍不住惊出了一脑门子冷汗,仍努力定下神色。
巧芝紧盯着小顺,方才那宫婢虽然面生些,但她知道她是棠梨宫的!
小顺服侍在春澜苑,满宫中谁不知昭婕妤与玉才人的关系紧张,几乎是势同水火!
可小顺竟然私自见棠梨宫中的人,还是在如此偏僻的地方,不是背叛是什么!
“我看得真真的!你方才跟棠梨宫中的人在说些什么?定是做了昭婕妤的内应不是?”巧芝看着小顺面色有些发白,上前一步道:“背主可是大罪!你忘了玉才人的手段!”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投靠昭婕妤!玉才人根本不把我们当人!昭婕妤至少、至少······”小顺双臂紧绷,两手不自然的紧握成拳,淡淡的双眉几乎是打了个死结,狠狠的瞪着巧芝。
“我才十三岁!即便入了宫,当了奴才,我也不想给玉才人陪葬!她要死便死,我却要好好活着!我还要用我的奉银养爹娘!养弟妹!叫他们饿了有粮吃,病了有医看!”
小顺说着,越来越激动,大口喘着粗气,脖子通红。
“难道你以为玉才人是什么好主子!”小顺看着比他大三岁的巧芝,咬着牙,“今日被你发现,算我运气不好!你要告去告便是!你我同为奴才,我······我实在做不出杀人灭口之事!”
小顺说着,闭起眼睛,等待着巧芝的脚步声响起。
其实每一次给昭婕妤通风报信他都是提心吊胆的,可没办法,玉才人待他们这些奴才本就刁钻,非打即骂,若是皮肉痛还能忍受。可她偏是个极自私的主子,每每想到莫名枉死的银铃,小顺都忍不住打个冷颤。
但昭婕妤不同,她为人善良,棠梨宫的人谈起昭婕妤皆是竖着大拇指夸赞,且昭婕妤盛宠在身,断然不可能待在婕妤这个位子上一辈子!这才叫出路!
他虽只有十三岁,资历尚浅,行事也不如宫中的老人老道,但也不能白白等着为玉才人陪葬!
总是要为自己博个好前程才是!
“带上我一起!”
“······你说什么?”小顺立刻睁开眼,被巧芝的话吓得后退一步,“你刚才不是还······”小顺眼中仍戒备着,“我告诉你,昭婕妤虽然待人好,但若发现背主之人,手下是绝不会留情的!你看看月露就知道了。”
巧芝看着小顺,冷笑道:“你人还在春澜苑呢,就知道护上主了?”
“我······”小顺结结巴巴的,不知如何作答,却听巧芝道:“你还记得巧莲吗?”
“巧莲?”小顺眨着眼想了想,心中一惊,“当然记得!”
“这是大事!我若不试探你靠不靠得住,如何敢跟你一起投靠昭婕妤?”巧芝说着压低了声音,“小顺,帮帮我,若能得昭婕妤信任,我巧芝这辈子决不背叛她!”
“这······昭婕妤从不肯轻易见我,我······我下次传话时,先给昭婕妤递个信儿。”
“好!”巧芝点点头,忍不住握紧了拳,眼眸晶亮。
棠梨宫
苏宁安挥了挥手,将宫婢遣了下去。
“没想到小顺不曾服侍在苏玉心身边,消息倒是很灵通。”
“老奴看着那小内侍年纪虽小,心思也不少,胆子也大,只要忠心,是个可以提拔的。”郑嬷嬷将燕窝舀进玉碗里,“小顺那边的消息与皇上告诉娘娘的无二致,对于小顺,娘娘也可以放心些。”
苏宁安点了点头,郑嬷嬷又道:“最难能可贵的是皇上对娘娘的这份心,老奴还没见过皇上曾提点过谁,更没见过皇上屡次三番插手后宫之事。”
看着郑嬷嬷捂着唇笑,苏宁安忍不住红了脸,想起他几日前的提点,心中仍忍不住泛着涟漪。
“待会儿去库房好好选个东西,乐姐姐晋封修仪,也不知她什么时候挪宫,得提前做准备才行。”
几日之后,宫苑一隅。
苏宁安身穿嫣色斗篷,隐在高高的草木丛后。
花丛另一边,只有一个小宫婢状似采着花,但已经是十一月,哪里来的花?
抬眼一瞧,便可知是小宫婢在躲懒,大部分人只当没瞧见罢了。
“你想投靠我?”苏宁安唇角微冷,“苏玉心还吩咐你什么了?本嫔如今对付不了她,难不成还对付不了你?”
“娘娘。”巧芝想要跪下来以表忠诚,但时刻记得此是何处,只能紧紧将枝叶抓在掌心,终是忍住了跪地行礼的冲动。
“奴才并非受玉才人指使,是真的不想服侍在玉才人身边,想要做娘娘的人,却苦无门路!”
“哦?”苏宁安并未因着她的几句话就信了,但巧芝却听到了几分机会,急忙解释着。
“奴婢有一姐姐名叫巧莲,我们姐妹自从入宫以来就服侍在春澜苑,我们姐妹二人在一起,再苦再难都不怕,谁知······”巧芝眼眸含泪,紧紧握拳,指甲已经嵌入皮肉中,“谁知皇上有一次来春澜苑,见着姐姐只是笑了一笑,姐姐就······”
“就被玉才人赐死?”
“不是的······”巧芝摇了摇头,“就被玉才人赐给了一个年纪很大的内侍,姐姐哭着求着,甚至愿意自毁容貌,玉才人都不肯松口。姐姐没办法,当晚便被送去了那位公公那儿······谁知那公公竟是个······第二日,奴婢再见到姐姐,便是一具冰冷残破的尸体······”
苏宁安忍不住瞠着眼,心头一阵不适。
这苏玉心,越发狠了呀!
看了眼郑嬷嬷,见郑嬷嬷点了点头,才知真有这回事。
只是对于巧芝,她仍不能轻易相信。
巧芝小心的屏息等着,但迟迟不见昭婕妤开口,只好道:“娘娘不必忧心,奴婢知道娘娘仍不能完全信任奴婢,奴婢愿意以表忠诚。奴婢知道玉才人自打怀孕以来,就在偷偷服用一种药,而且玉才人还陷害周太医,让周太医对她也言听计从,奴婢想着这药不是太医院所开,而且玉才人每次煮完药,都将药渣埋进花盆里,因此春澜苑的盆栽换的特别勤。”
苏宁安心中一跳,呵~怪不得她胎儿有异呢!
“你如何得知?”
“奴才是专门为玉才人从御厨房取膳食的,有几次看见玉才人身边的大宫女秋彤在为玉才人煎药,且不假手于人。”
取膳食?
苏宁安明眸一转,眼角的冷意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