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梳洗过后,沈予冬觉得舒服了很多。
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被月盈梳得极顺。看着桌上那枚护身铜钱,忽然觉得今日其实也没那么糟。
这护身铜钱多为妻子求给丈夫,母亲求给出远门的孩子。不过庄墨那时未曾与谁订过亲,想来应是庄夫人求得的才是。
这个一定对他很重要!
沈予冬看着这枚铜线,忍不住以指尖轻轻触着,该找个时间还给他才是。
这样想着,忽然面上一红,被自己这样不知羞耻的小心思羞得无颜抬起头,只能把脸埋进臂弯里。
忽然外面的一声“宸妃娘娘”让沈予冬惊慌的将铜钱握在掌中,着急忙慌的塞进枕头里,又用凉水泼了几下脸,这才听道苏宁安的声音,“静姝公主可睡了?本宫带了安神汤来。”
沈予冬立刻整了整衣衫走出帐子,“我没睡,多谢宸妃娘娘。”
翠竹知道公主今儿遭了大难定是不好受,但宫里只有娘娘与公主关系不错,也许是想说些体己话的,于是便和月盈她们留在了帐子外面,随时听候差遣。
苏宁安端着安神汤放在桌子上,随意扫了一眼,见着帐子中布置得很是得体,不禁点了点头。
也许是静姝公主与曾经的自己有点相似,苏宁安总是不愿见她受委屈。
幸好,这宫里比那时的苏府有分寸的多。
“皇上很是担心你,也罚了程世子去兵营三年,年后便启程,皇上还特别让我来看看你。”
“多谢宸妃娘娘。”沈予冬感激一笑,但也知道这不过是宸妃诓骗她罢了。
皇兄虽然对她不错,但关心、探望这种事是从未做过的,顶多是有人冒犯她,又被皇兄知道了,按着规矩罚了就是,待她总是一板一眼的,所以虽然是她皇兄,但在沈予冬这里,觉得沈言酌更像皇上,而非兄长。
“幸好皇兄派人来寻我,我和月盈也是运气极好,找到了个山洞躲藏,又顺着路走回来。也只是衣裙被刮破了而已,身上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多谢皇兄和娘娘挂心。”
二人一边说着,沈予冬将安神汤喝了个干净,
苏宁安笑道:“本来以为程世子或可为良配,现在看来还需另择才是,你也不要太伤心。”
沈予冬一愣,这才明白苏宁安的意思,立刻皆是道:“娘娘说的哪里话,我并不喜欢他。”
“不喜欢?”苏宁安一愣,倒是没想到。只是看她与程世子一起,还以为多少对程世子是有些意思的。
“那时很多人来邀我,但我其实只想待着而已,可若就这么干坐着,恐怕辜负了皇兄与太后的一番心意,看着程世子面上和软些,这才应了。”
苏宁安掩唇一笑,“原来是这么回事。”
二人又浅聊了一会儿,苏宁安看着沈予冬渐渐有了困意,这才唤了月盈进来服侍。
皇帝的帐子用料本就比别的帐子厚实得多,即便里面是灯火通明,从外面看也只能模糊的看到里面影影绰绰罢了。
沈言酌此刻斜靠在长榻上,一盏茶放在小几上许久,已经凉透。
好半晌才掀了掀眼皮,“这么说瑾王确实不安分?不仅在几处屯粮,还养了一批死侍?”
“是。”
庄墨点点头,虽然皇帝赐了坐,但他却不敢坐实,只能坐了一半,从怀中掏出一个册子,上面记录着他这些日子所查证的东西。
“微臣这些日子多方查证,屯粮的地点分别在三座城池,且都是以商户的名义,养了两批死侍,皆是以武馆掩饰。”
安礼立刻又多拿了两盏灯烛来,沈言酌看着上面详细的记录,眉间微拧。
“皇上,这三处的粮食若分开看倒还好,但加起来却十分可观。而且有两处是屯粮和死侍皆在同一座城池。”
沈言酌低头看着,忽而冷冷一笑,“狡兔三窟!父皇当年对皇叔们多加防范,又分散了兵权,奈何偏偏因着瑾王的救命之恩,竟全然不疑心!”
沈言酌看着上面的记录,眸底更冷。
这些东西绝非短时间内刻意积聚而成的,可见瑾王不臣之心已久。
“依皇上看,可要微臣动手?”
沈言酌将册子拍在小几上,“先不必,盯紧他就好,不要打草惊蛇。”说着看了看庄墨打扮,“你倒是谨慎,也不怕被人抓了处死。”
庄墨不好意思的一笑,“这事儿太过重要,微臣亦不敢假手他人,就怕出了纰漏,有负皇上所托。微臣知道皇上这几日必定在围场,这才急忙赶来。”
沈言酌笑笑,“倒是辛苦你了。你离开长安这几年,安安也很是牵挂。”
庄墨立刻抱拳道:“劳宸妃娘娘惦记,微臣惶恐。”
沈言酌摆了摆手,“朕已经安排了地方让你休息一晚,你明日就返回,虽然你久未归家,但不要回长安。过些日子朕会将你调回。”
“是,微臣遵旨。”
庄墨又一叩首,又听沈言酌道:“事事亲力亲为可不行!”
庄墨眉间一凝,立刻再次拱手叩拜,这才随顾禹安离开。
沈言酌刚拿起看了一半的书册,立刻道:“宸妃呢?怎么这么晚还不见人?”
“回禀皇上。”安礼为他换了被热茶,“宸妃娘娘担心公主受惊,所以刚才拿了安神汤去看公主,想必是多说了会儿话。”
沈言酌轻哼一声,一时间倒叫安礼猜不透要不要他去请宸妃娘娘回来。
不过也不用安礼猜,因为这话没说多久苏宁安便回来了。
“怎么才回来?”远远听到她的脚步声,沈言酌立刻出了帐子,紧紧的将她护在怀中。
“臣妾多陪了会儿静姝公主,原以为她定会惶惶不安,谁知道她却没有那么怕。”
沈言酌勾了勾唇,一摆手让安礼出去,帐帘落下之时,立刻低头吻着她。
“即便再不济,她也是皇家公主,哪能真如小家碧玉一般经不得事?”说着又将苏宁安细细打量了一番,才道:“这里不比宫里,巡视的皆是寻常男儿,安安即便想多陪她,也该明日再说。”
说着,眉间的不悦又加重了。
他的安安这么美,又柔顺讨喜的不行,莫说叫人惦记,就是多看上一眼,他也是不愿的。
“皇上又吃醋了吗?”苏宁安看着沈言酌的样子竟带了几分孩童的稚气,心中更加柔软,便由着他圈紧了自己的腰,“以前怎么不知道皇上这么爱吃醋?”
沈言酌眉峰微挑,却也不打算遮瞒,“只要是有关安安的,朕都不喜让旁人沾染半分。不过安安如今倒越来越有当皇嫂的样子了。”
“皇上!”苏宁安赶忙捂住沈言酌的嘴,“皇后才是公主的皇嫂,臣妾只不过是关心公主罢了,呀!”尚未说完,便感到掌下的那张唇不住的吻着。
想要将手拿开,却被牢牢捉住。苏宁安轻啐一声,只能忍着羞涩,让他以唇将她的手抚了个遍。
“安安忘了今日答应过朕什么?”顺势抱起了苏宁安入了床榻。
“安安没忘。”苏宁安倚在他怀中,柔弱无骨的手勾住他的腰带,轻轻的扯了扯,又缓缓的、极磨人的将那条腰带解了去。
帐内也只留了一盏烛火,极其的昏暗,让她可藏起打扮的羞涩。
沈言酌十分满意她这过分勾人的调情,却不肯再让她磨着自己了,索性将苏宁安压在了身下。
“朕可是等了一整日呐。”比不见底的深潭还要幽深的眸子紧紧的锁着她,要她沦陷其中,“今晚,朕可要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苏宁安身上顿时红得好似虾子一般,依偎在他怀中,极尽妩媚的投其所好,任君予取予求。
帐外,盛衡远远的看着守卫森严的龙帐,那双几乎是重叠在一起的人影也被龙帐中的昏暗掩了下来。
忍不住暗暗握拳,怪不得谁都想当皇帝,天下最好的东西、最好的人皆尽在他手!
复又想起瑾王的话,不管以什么方式,若能让宸妃顺从了自己,那……
喉间滚动,眸色渐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