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一册的回收价,显然是想利用人心里的贪婪,销毁掉证据。
只是对方没想到,有一些农户们也有不满足一两一小册子价值的,故意扣留了下来!
“我可以跟你们说,你们拿到的小册子,绝对是有人故意误导你们,”赵程月人小鬼大的严肃着脸,一字一句,字字清晰大声道。
农户们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个玉雪可爱的小娃儿为什么要跟他们这么说?
“有人不愿意水稻改良种植之法铺开来,”赵程月咬紧后槽牙,再次郑重道。
“我们要见惠民县主,只要惠民县主站出来说,我们就信,”农户甲道。
“对,我们要见惠民县主,起码要让惠民县主亲口跟我们说才成,还有……我们赔进去的水稻怎么办?”
见惠民县主是这些农户们的目的之一,真正的目的是想让惠民县主,赔他们被毁的田地。
让惠民县主替坏人买单、赔钱呢!
谁说农民就蠢了?只要是人,都会有自己的小心思。
面前站着的这些,看似是受害者,也的确是受害者没错。
可……
赵程月用力的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火气。
“我就是惠民县主,”再睁开眼,赵程月眼中已恢复平静,而她面上越平静,心里却越发波涛汹涌。
她现在真的很想找出那个幕后之人,把那人手撕了!
她打心底不希望这人是潘于氏。
可……
这又有谁知道呢?
“什么?!”
农户们吃惊,下意识的摇头。
“这是县主金印,”赵程月拿出随身带着的小巧金印,让农户们自己瞧。
农户们傻眼了,意识到什么,呼吸一紧,“哗啦啦”的一下全给跪下了。
“惠民县主啊!”
“我们今年田地亩产最高不过百斤每亩,我们都有一大家子要养,上有老,下有小,日子过不下去了啊!还请县主体谅体谅我们吧!”
跪下的农户们中农户甲跪在最前面,也是喊得最响亮的。
果然!
是要她替坏人赔钱!
赵程月心口起伏了下,紧抿着粉嫩的双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线条。
赵老三在他们下跪时就撤到赵程月他们身后了。
他也是百姓,若他受这一跪,他怕对赵程月、赵程流有影响。
赵程月真的很想怒吼这些人!
但她也明白,她表现得凶,将这些人怼回去,反而会让事态恶化,闹大,让她与赵程流深陷负面泥沼中。
这些人都是种惯田的农户,她不信他们就真的完全没发现肥力配比不对!
不过就是贪心,被贪心蒙蔽了双眼,想结出更多的谷子,收获更多的粮食!
他们是农户啊,他们唯一的愿望就是收获更多的粮食,又有何错呢?!
可她就要为使坏的人赔钱吗?!
赵程月暗暗的做了几组深呼吸,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似融入了万千星河在里面般,越发晶晶亮了。
她就用这样一双眼睛望着农户们,望向看似好说话的他们。
她该怎么办呢?
“呜……”
赵程月突然抽咽了声,大眼睛里瞬间盈满了泪水,泪水在她双眼里翻涌着,倔强的不肯落下。
跪在前面的农户们偷偷的抬头,对上赵程月眼泪汪汪的双眼,瞬间忘了偷看,就那么怔怔的呆呆的抬头与赵程月对视,也不知不觉间跟着红了眼眶。
哭戏的精髓,就是要用自己的情绪感染身边的人,带动别人的情绪,而赵程月做到了。
“有坏人……”
赵程月抽噎时,小肩膀跟着一耸一耸的,眼泪还能倔强的在眼眶里不落下来。
跪着的农户们只觉得心口发紧,他们不禁反省,他们那么逼一个小孩子,他们或许真的很坏吧?
“别哭,”农户乙手足无措的摆手,心里愧疚不已。
“有坏人……不想呜……让大家丰收……不想让大家都能吃饱饭……呜……故意给错误的……指导的小册子……呜……好坏呜……”
小小的赵程月,小小的身子,看着小小的柔弱的她,难受得一抽一抽的,还倔强的双眼含着泪,不愿意让自己哭出来。
农户们望着这样的赵程月,满心满眼只有心疼不舍,想也不想的点头。
“对对对,都是坏人的错。”
“呜……”赵程月又是抽噎一声。
她将汹涌的情感都投进进来了,她有些收不住了。
“囡囡!”
赵老三蹲到赵程月身旁,想将人抱起来哄,可想到赵程月虽长得偏娇小,今年也八岁了,他说是父亲,可实际上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手足无措。
“小妹,大哥一定会努力出人头地的!”
赵程流眼圈跟着变红,心里燃起熊熊怒火。
他要保护小妹!
故意搞赵程流心态的人大概没想到,他没破坏掉赵程流的心态,反而激起了赵程流熊熊斗志。
赵程月惊讶的睁了睁大眼,比豆子还要大颗的泪水,泛着晶莹的白光,自眼眶里流出,顺着白皙的脸颊,潸然滑落。
赵程流急忙伸手轻擦,却又像是被泪水烫到,弹回了手。
“县主,都是坏人的错,我们一起抓坏人。”
农户们跟着劝。
赵程月转头望向紫京城方向,抽咽着问:“我是县主,可我没进宫的腰牌,我能不能去告状?”
“我们陪你一起,我们去跪皇宫门口去!”
农户乙真情实感道。
有一小部分农户打了退堂鼓。
跪皇宫前,可跟他们到驿站外闹是不一样的性质,一个不好,可是会被打的,他们害怕了。
“呜,谢谢,”赵程月点头,说:“我也去跪。”
打了退怯的人听到赵程月说“我也去跪”,心头如被打了鸡血般,没了退了!坚定了信念!
——他们没错!
错的是使坏的人!
赵程月带头往紫京城方向去,而她身后,是赵老三、赵程流、赵程金、赵程岁、吴老、农户等人。
一大群人刚到紫禁京外,就被禁卫军拦住。
“叔叔,我们不靠近,就在这里跪,”赵程月睁着水洗过的大眼睛道。
禁卫军:“……”
对上这样一双清澈大眼睛的一瞬,他心跳跟着乱了一拍,很难不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