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
用作种苞谷的那一处大园子。
中央的苞谷杆子清理掉,六名工人,加赵老三七人在挖沟。
在这入秋的天,一帮人干得热汗淋漓。
七人很多,但如果想在十天内把暖亭建好,七人还是少了。
“想在十天内建好,得再请几个人才成,”工头不安的看向赵老三。
工头之所以会觉得提出请求心虚,也是因为之前他请的帮工,结果把主家的消息说出去之故。
“的确,”赵老三穿着粗布麻衣,将手上的锄头一放,缓了口气。
赵老三找到赵程月,把事情说了。
“让大哥他们参与进去吧。”
赵程月觉得赵程流读着书呢,还能想东想西,就是闲的!
从秋闱放榜到现在,这都过去半个月了,还整天魂不守舍的,那就是闲的!
赵老三打着商量,说:“囡囡,阿流要读书,阿金要识字又要习武,阿岁寻了一堆的数算的书,还是别吧?”
“赵爹爹,”赵程月巴巴的望向赵老三。
赵老三在赵程月清澈大眼睛下,没坚持住三息,就去最大的书房寻人了。
赵程流、赵程金、赵程岁换上了粗布衣服,拿着各自的缩小些的工具出现了。
工头:“……”
他们是需要加紧人手,可也没想要童工,与半大小子啊!
“你们这是家中有困难?”
工头忍不住问赵程流。
赵程流怔了下,摇头回:“叔,我是郡主她大哥。”
赵程流有些炫耀的说。
工匠们都傻眼了,忘了做手上的活儿,看向赵程流兄弟三个。
“你是郡主的二哥?他是三哥?”
工匠们脑门冒出三个大大的问号,完全闹不明白了。
赵程金、赵程岁得意的点头。
他们小妹,可是最优秀!最厉害的!
工匠们在心里犯嘀咕,一开始还担心三个人起不了什么作用,可等到忙起来,发现三个人不差,也不说了。
赵程流白天累得要死,晚上都勉强把每天要做的功课做完,简单的抹了把脸,就倒头睡。
哪里还有心思想七想八。
周老夫子对着赵程月竖起大拇指。
拿捏赵程流,还得是赵程月。
赵程月笑笑。
* * *
十天后——
暖亭建成。
烧火处藏在了暖亭不远处的假山后头,有十道管子一起运输热气,热气进入到九曲十八的管子里后,会顺着另外一头,跟烟一起出去,也能在管子里多留一段时间。
烧了一刻钟后,暖亭内就有明显感受到一股暖意。
烧足半个时辰后,暖亭暖和了,暖气还向周围扩散开去,带动着这一处园子的温度似乎都比旁的地儿高些。
可这样还不够。
今天是没风,若起风,暖气很快就会被冷风带走。
院墙四周,搭起可拆掉的架子,工程量比较大,七个人,加上赵程流三兄弟,共十人,依旧忙得手打脚后跟。
根本没给赵程流多想的时间。
赵程流自己不抑郁了,也无法将抑郁的情绪带给周围其他人。
平静的日子,在收到吴府送来的赏画宴的请帖而被打破。
大书房内——
赵程月叫来周老夫子,以及忙碌的赵程流他们过来。
一帮人围在案桌旁。
平常收到请帖,到了孙护卫手里,都会被束之高阁,他们都不会理,而吴老的不一样。
吴老是赵程月学画的先生,这请帖是以吴老的名言出的,赵程月哪怕深受皇后厚爱,也不能不理。
“老小子!跑没影,却给我们阿月丢下这么个麻烦儿!”周老夫子直翻白眼儿。
吴老想画一幅满意的画,出去采风了,已经有一个月不见。
若吴老在,肯定会来看赵程月。
“也就是说,这请帖并不是吴老夫子送来的,”赵程流皱眉。
“能用吴老夫子的印信之人,也就那么几个,而这个印信是家主印,最重要的,应是吴老太太之手。”
周老夫子皱眉。
周老夫子的老伴早没了,他与周族人意见相左,女眷后宅之事,不会有人跟他说。
“既然是以吴老的手笔送上来的,那就是参加吧,”赵程月道。
周老夫子在心里埋怨吴老。
“早知道他这么麻烦,周爷爷当初就不寻他当你夫子了!”
周老夫子说着气话,他早知道,宴无好宴,压根不想赵程月去。
“放心吧,我可是惠民郡主,身份地位,与伯爵等同,谁敢为难我呢?”赵程月声音软糯甜美的安抚道。
周老夫子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小妹,我陪你一起参加吧!”
* * *
潘宅——
“娘,吴老家办赏画宴,我想去!”
潘予蓉目光中闪着渴望,心情激动的望着潘于氏。
潘于氏道:“囡囡乖,娘让人送消息给刘画师了,想来他有参加赏花宴的资格,由他那边带你去。”
“娘最好了!”潘予蓉想到画画这块,她在同辈的女孩里是最厉害的,想到这是赏画宴,必定有展示画技一环,到时候,她就能在上京城扬名了!
潘予蓉眼睛里闪着野心。
潘于氏伸手抱着潘予蓉,说:“娘的阿蓉是最厉害的。”
潘于氏得意的嘴角上扬,心中想的是:她的阿蓉越走越高,路地越走越宽,是赵程月比不上的。
她该把赵程月抛之脑后了。
“娘会给你准备最好的画具。”
潘于氏身上散发出柔和的母性光辉,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潘予蓉。
* * *
转眼三天过去——
到了吴府办赏画宴这天——
上京城有权有势之人都动了,有头有脸的人,自己拿不到,却能通过其他办法获得。
但凡喜欢画的,都想着法子往吴府的赏画宴钻。
* * *
郡主府内——
“不用吧?”
赵程月见刘嬷嬷给她准备的衣服,嘴角抽了抽。
饶是她身手灵活,可这么复杂的十八件套一穿!也会束手束脚啊!
“赏画宴是主子你第一次出现在上京城宴会,而这第一次代表着……”
刘嬷嬷跟赵程月细细的说起其中的门门道道儿来。
赵程月头皮发麻,她若再不同意,刘嬷嬷还会继续劝下去。
她耳朵快起茧子了!
太可怕了!
“行,我穿。”
赵程月可怜兮兮的望着刘嬷嬷,灵动的大眼睛仿佛在说“嬷嬷拜托了,别说了。”
刘嬷嬷忍俊不禁的笑了。
“这套衣服,皇后早准备好了,现在是入秋不久,正正好,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