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指开始打颤,边爬边指纹解锁然后拨通了通话记录的第一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耳边传来的是冰凉的女声,真的是点背到可以,方行旅一大早在给谁打电话,还通话中。
回头瞟了一眼穷追不舍的大叔,我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是非,还是要人命的这种啊!
也就开了这么一两秒的小差,他就隔着栏杆抓住了我毛衣的袖口,我被拽到直直往后退。
待我站稳脚跟,他右手扬着裁纸刀已经向我的脖颈划来,我下意识伸了握住手机的左手挡住。
突然响起来的手机铃声让他愣了一下,我使劲从他手上挣脱,继续握着手机拼了命的往上爬。
渐渐被血沁红的毛衣清清楚楚告诉我,这是真的,我刚才差点被人割了脖子。
抬头瞅了一眼,现在已经是十五楼了,我爬的那么快,怎么才十五楼?
将手机按成静音,迅速的推开十五层的楼梯门,无论如何都要拿着十几秒赌一把。
任由温热的液体划过我的手指滴在地上,然后立马捂住伤口往回跑。
屏住呼吸的我侧着脑袋靠在冰凉的墙上,有风吹了过来,四周一片安静。
吱嘎一声,楼梯间的门被退开,穿着皮鞋的人慢悠悠走进了走廊。
“沈小姐!”
他一出声,直接让我闭上了眼睛。
格叽格叽,脚步声慢慢的走远,我掀开一丝缝隙望着外面,看清楚就快要消失在走廊尽头的灰色背影才从窗帘后面走了出来。
再一次推开门进了楼梯间,去一楼报警和去十七楼找赵安,我选择了后者。
他肯定以为我会去一楼报警,所以这次我走的慢了一些,有些劫后余生的错觉。
可惜,总有算而遗漏的地方,推开十七楼的楼梯门时,他正勾了唇角站在走廊里盯着错愕的我。
“你好啊,沈小姐!”
“啊!杀人了!”
这是我听见的最后的声音,一个阿姨的叫喊声和东西翻落在地的声音。
倒地时眼前是双棕色的皮鞋,鞋底的边缘已经磨损,但是鞋帮的皮质却很好,看的出来,它的主人应该很爱惜它。
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慢了下来,脑袋开始发蒙发晕,这是血液流逝严重的后遗症。
就要这么死了吗?妈妈还没找到,我美好的人生才刚开始就这样结束了,不甘心吗?可能会吧。
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爬了起来,午后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印在木质的地板上。
坐在床上恍然如梦的盯着地板上那一块黑色的污渍,天蓝色的窗帘,木制的衣柜旁边放着书桌,再过去就是书架。
穿了拖鞋,书桌上放着我一直没时间看的那本现代欧洲史,这本已经被翻到边角都已经磨损了。
一股黑色的长发随着我低头的动作从肩膀上划落,狐疑的我捏住了身上绵布裙的下摆。
这副打扮也只在我的梦境里出现过,我扶着光滑的土墙走下了楼梯,这里是云安,我从小到大生活过的老家,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被刺后会来到这里。
楼下角落里的火炉烧的正旺,陶瓷的砂锅炖着什么,此刻正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完全一副有人居住的样子。
保险起见,我没有出声,毕竟前不久刚在这里遇到了老四和那个什么宏哥。
迈过门槛,是干净整洁且完好无缺的水泥地面,院子里凉着床单被罩还有眼熟的碎花长裙,这副光景让我的心头一悸。
“你这个坏家伙,怎么又不穿外套就到处乱跑!”
“感冒刚好点又开始作,什么时候才能长些记性。”
肩头被人披上了外套,女人好听的嗓音让我鼻头发酸,没想到我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妈妈。
“醒了就快点去洗漱,昨天不是说想喝萝卜海带汤嘛,今天老妈给你煮了哟!”
脚步声由近及远,回过头就能看见穿着棕底白花裙的女人正在火炉边揭开砂锅,白色的雾气让她更加的扑朔迷离。
“妈”
我盯着那抹影子,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喉咙里更是像卡了鱼刺似的。
“怎么了?”
她终于意识到我不对劲,立马放下了手里东西向我走了过来。
“我们薄言怎么了呀?这么委屈巴巴的,不喜欢沈宏就不喜欢呗!”
“走,先吃饭。明天啊,妈妈去给你二叔公说,咱们退亲!”
比我矮了一个头的女人,笑意盈盈的伸长了手摸了摸我乱糟糟的脑袋。
看着热腾腾的汤盛在白瓷碗里,我的眼睛渐渐习惯了黑暗,角落里的那团黑色引起了我的注意。
“妈,我们家什么时候养了黑猫?”
“你这孩子是不是睡糊涂了,它不是你在花楼后面的池塘边捡的嘛。”
喵呜~它好像听懂了妈妈的话一样,赞同的撒着娇,伸了懒腰从角落里跳到了我的腿上。
这......真的太诡异了,这只猫不就是古楼后面荷花池里那张石床上躺在尸体脚下的那只嘛?怎么就变成了我的猫?
“娘娘,言言好些了吗?”
还来不及仔细思考的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我到要看看什么人还会喊我言言。
门口的人有着小麦色的皮肤,穿着红色的夹克,浅蓝色的牛仔裤,手里拎着一提柚子,眼下真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瞅着我。
他就是我们在老房子里遇到的那个宏哥,不是,他们这沈家的人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就算不知道我爸是谁,那我也是正儿八经的沈家大房的长女,按辈分我都要喊沈宏声叔叔,还近亲结婚,他们沈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还搞血脉纯正这一套。
越想越气,索性直接端着碗抱着猫回了楼上的卧室。
第二天,老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回了家。不用想,我都知道肯定是二叔公那个固执的老头子不同意。
看着婚期一天天逼近,妈妈的话也越来越少,我反而是不以为然,反正这是在梦里,他们爱怎样就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