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摆着手挣脱了我扶着他的手,脚步虚浮的跑到了黑暗的角落里,不时就传来了干呕的声音。挑眉无赖的笑着摇头,吐了半天了,估计也没什么好再吐的。
转身拎过方行旅旁边的行李箱,他看了看我又瞅了瞅赵安,“走吧,等我们搬进去再,赵安也吐差不多了,一会儿接他一样的。”
到了陌生的环境后,我的精神一直紧绷着,一夜都没有怎么睡熟过,天刚亮就慢慢悠悠的爬起来了。
等收拾好都已经七点多了,这个农家乐外面破破烂烂的确实不起眼,里面有种别有洞天的感觉。头顶水晶吊灯昏黄的光映在一尘不染的奶白色瓷砖上。楼梯边绿植盆的角落里都干干净净的,我怀着不解下了楼。
赵安和方行旅已经到餐厅了,“你这,薄言你最近失眠啊?这黑眼圈熊猫都羡慕!”叹了口气,这家伙恢复的不错,看他怼人时生龙活虎的样,就跟昨天女人不是他一样,没理会他继续吃着早餐。
“吃完饭,咱们分开去向村民打听一下郑瑜家。”
“可以,我家伙什都带好了!”对面的赵安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拍了拍身边椅子上的背包。
这货不会又带了相机啥的吧?真当自己是摄影师了?
真是怕啥来啥,“这次我换了高级点的装备,还买了三角架,”
吃过早餐我们就分开行动,我沿着农家乐后面的石阶往更高的山爬,温度越来越高,太阳开始火辣辣,折了一枝路边探出来的绿树枝遮阳。
十来分钟后,我终于在半山腰看见了树从中隐露的房檐一角。跨过潺潺的小溪就是那户人家了,灰白色的两层小土楼,突然的狗叫声吓得我脚下一顿。
“谁呀?”
还没瞧见人就听见了软糯糯的声音,差不多一米高,头戴蓝色猫角帽的小孩子从门里窜了出来。
“豆豆啊,是谁呀!”
在隔了我差不多两三米的地方,圆嘟嘟的脸上那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我,胖乎乎的小手抚摸着那条黑色的小奶狗。
“奶,没见过啊!”
穿着深蓝色上衣,黑色裤子的精瘦妇人扶着门框走了出来,现在正好奇的看着我。
“姑娘,喝点水”
“谢谢。”
微笑着接过白瓷碗,岁月在眼前这个妇人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黑黄的皮肤,眼周额头已经出现了法令纹和褐斑。
“来旅游的?”大姐好奇的问道,微微一笑就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不是,是来找人,我奶奶的一个恩人......”
大姐很健谈,没多久就告知了郑瑜后人的住处,沿着刚才那条路一直往上爬就到了,可惜的是那家最后一个人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站在路口,赵安依旧拿着相机到处取景,方行旅知道这个结果后,脸色挺凝重的,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太阳晒的。
没多少久,我们就到了目的地,水泥地面的缝隙里长满了野草,土房子因为没人看护居住,后面的一角已经坍塌露出被熏得发黄的墙面。
从洞口跳了进去,里面有一个碳火坑,周围还有一些生活垃圾,应该是些旅游踏青的来露营烧烤留下来的。
整个房间空荡荡的,旁边那扇木门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上面的锁生锈了暂且不说,它已经被暴力打开过了。
我用力的推了一下,破旧的门板撞在墙壁上吱嘎作响,我赶忙制止了它的哀叹,没想到和页还这么丝滑。
阳光从宽大的玻璃窗户外透进来,采光非常好,加上雪白的墙面,照得里面挺亮堂,这样里面就更加空落落。
这间比刚才那间好一些,墙上还有几副画,角落里还有几个掉了边角的白瓷碗。
后面的几间屋子和之前的两间差不多,基本上空空如也,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
郑家最后一个人死后,是村里众人操办的桑宴,再则郑家没有其他人,所以郑家的东西应该都被村里的人分瓜干净了。
“兔死狗烹啊!”赵安没头没脑的冒了这么一句,接着就是各种,拍。
下山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们怎么也没想到,郑瑜竟然一个后人都没有了。线索又断了,现在又陷入了艰难的境界。
晚上我们合计了一下,来都来了,就再多呆两天,反正赵安的假期时间还早,权当来旅游。
第二天一早我就告别了赵安和方行旅,抓了一把糖果塞口袋里拎着一桶油上了半山腰。我想再去碰碰运气,万一郑家还有其他内幕呢?
坐在门前的草地上,豆豆和那些糖死磕起来,昨天吓得我迈不动道的那个小家伙此刻就窝在我的腿上轻咬着我的手指。
大姐端着篮子折着菜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聊着天,不知怎么就聊到了郑家。
从她的口中得知,郑家玉字辈确实有人当过兵,是个男人。战争结束后,那个男人回到了家乡,还丢了一条腿,可惜没过两年就走了。从那以后,郑家仿佛中了什么魔咒一般,过两年就会死人,直到绝了户。
有人说,郑家之所以会绝户,是因为郑家人坏事做多了手上沾满鲜血,上天都看不过去,带走了郑家所以人。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当过兵那肯定有档案记录。这种以讹传讹的话通常都是真假参半,郑家人隔三差五的离世就很不正常,让不正常变成正常没有比栽赃陷害更容易,更让人信服。
“所以加剧郑家人生命的到底是什么?”赵安坐在沙发上托着腮帮子咬着下唇。
“从那个玉字辈的男人离世后,一切开始突变。”方行旅目不转睛盯着赵安身后的空白墙壁开了口。
“那咱们明天去找找那个男人的档案。”赵安说完就开始胡乱的薅自己的头发,“不是,沈薄言你们到底接的什么委托啊!脑细胞本来就不够用,更别说现在给我绕的,估计所剩无几了。”
我笑着和方行旅互相瞅了一眼,慢慢的醒过味来,我的笑容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