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就接到通知,回临川的日程推迟一天。
昏黄的灯光穿过玻璃投在了墙上,印在眼里,抹干净脸上的泪水,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又或者说突然就释怀了。
晚上大概九点的样子,赵安来敲过一次门,我没有开门,只是简单的告诉他已经睡下了不方便出去。
窗外蝈蝈一直叫个不停,坐在梳妆台前见镜子里的人面无表情摘了耳坠,接着又拆了头上的珍珠发卡,却被头发缠住了,歪了脑袋对着镜子想解开,不成想越缠越乱,使劲拽了几下都没有下来,镜子里的人已经泪眼汪汪。
她实在是没有耐心了,直接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缠着红绸的剪刀,手起刀落,发卡终于随着那缕发丝从她的头上下来。
“连你也欺负我啊!”不假思索的将发卡摔在地上,上面的珍珠噼里啪啦四下弹开。
坚硬的脸上终于有了破痕,她盯着镜子里头发凌乱的人哭笑起来,眼泪却无声落下,又抬手剪掉了几缕头发,好像还是不解气似的,将手里的剪刀扔向了镜子。
镜片碎的到处都是,木地板的吱嘎声由远及近,她缓缓起身蹲在地上捡起碎片,来人轻轻推开了房门便快步走了过来,将她扶了起来。
男人坐在床边扫了眼她被剪到乱七八糟的头发才拉她入怀,捧起她的脸小心擦了上面的泪珠,“干嘛发脾气呀,解不开就喊我嘛。”他拍着她的后背,过了会又道“你这脾气可得改改了,也就我能接受。”
“那,要到什么程度你才能接受不了”女人神情冷漠的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都到了这,我自然也明白这是梦境,不过这女人脾气是真差,也是真能作,真是白瞎了一帅哥。
男人低笑一声,把她圈在怀里还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都可以,只要是你,什么程度都能接受。”
拍拍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这土味情话,这大概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等凡夫俗子理解不了还是安静吃瓜吧。
坐在他腿上的人开始瑟瑟发抖,脸色苍白,怕到嗓音都变了“你是不是有病?沈乌方,你这个疯子!”
等反应过来我已经在他怀里了,这次换我开始牙齿打架大气都不敢出,到喉咙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我自然没有忘记这个叫沈乌方到底有多疯狂。
他目不转睛的瞅着我,勾唇道“别说现在的眼神就很像呐,薄言。”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把我炸到外焦里嫩,只能一动不动的望着他,肯定是我惊恐的眼神出卖了自己,应该凶狠一点。
“哈哈,逗你的!”他将脑袋埋进了我的脖子,声音都瓮声瓮气的,“我好累呀,陪我呆一会行吗?就一会儿。”
浑身僵硬的侧躺着任由他环着,这应该是佘燕芜的壳子,现在的时间线也有点说不准,难道她还没有死透?
“你不会真以为我没发现吗?”
沈乌方的声音再一次让我头皮发麻,从梦中惊醒,坡着拖鞋倒了水给自己。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概是白日记起方行旅所以梦见沈乌方我一点也不奇怪。不过这次他们确实太奇怪,虽然不知道方行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能来苏叶肯定是接了委托。让我不要冒头就有顾虑,还是安安分分不要添乱。
现在反而有些睡不着了,打开电视准备消磨时间。没一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吓得我一激灵,生怕外面的人直接把门拆了。
刚走到门边,门把手便被外面的人一阵急压,这种状况我反而不敢开门了,只敢打开猫眼看看外面。
走廊一片黑暗,门把手一会就没有了动静,黑暗突然消失,出现了一个男人恶狠狠的脸,我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怎么又是这样?扭头见电视还在响,上次安达酒店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我小心翼翼回到床边拿了手机。
赵安虽然就在隔壁,电话却从来打不通,至于方行旅,我压根就不知道他住那一层,能不能迅速赶到这里,想到这,连忙拿了床头柜上的酒店电话。
我打电话的声音应该是被外面的人听见了,他开始在外面使劲压着门把手,我吓到腿都开始发软,这个酒店卫生间的门质量还是不错的,连忙拿了手机躲了进去。
洗手台上放着的杯子让我想起了赵贺,对面的跳楼案都还没有解决,他们一定在附近,立马给他打了电话。
刚挂了电话,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他敲了洗手间的门,“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又是一阵疯狂的压门把手,我只能将洗衣机推过去堵住门,能拖一会是一会。
没多久外面一阵兵荒马乱,才恢复了平静,手机和电话都没有响,我握着莲蓬头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渐渐开始挺不住了。
查看了给赵贺打电话的时间,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我不敢打电话跟他确认,怕打草惊蛇,也不敢出去看看,怕那个男人还没走,出去就是羊入虎口。
“沈薄言,沈薄言,你在里面吗?”
“沈薄言,我是赵安,坏人已经被抓走了,快出来吧。”
外面传来了拍门的声音,有词叫兵不厌诈,我还是不太信任外面的声音便一直没有出声。
“小李,能帮忙给赵贺打个电话吗?”
“她在里面一直没声音,不知道是什么状况的,实在不行就喊人来拆门”
......
没过多久,赵贺果然打了电话给我,说人已经抓走了。我这才把洗衣机搬开,走了出去。
赵安和他的室友站在门口等着我,外面一片狼藉,被打翻在地的桌子,碎渣子到处都是,我的行李箱也被肢解了,大开的房门,门口还有一滩血迹。
“有人受伤了吗?”
赵安点了点头,一旁的小李解释道,“发现的及时,抢救的也及时,应该没什么大碍。”
一言不发的赵安让我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受伤的到底是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