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调查人员正式向戴家梁同志传达调查结果:检举信所有内容都属于凭空捏造和无中生有,是赤裸裸的诬告陷害。目前,司法部门已在着手调查三封匿名信的来龙去脉,相信不久后就会有一个结果。
“他妈的,调查一个多月竟然没查出任何问题。到底是因为他们父子俩本就是干干净净,还是处理事情干净利落呢?我就不明白了,一个当了这么久的官,一个做出这么大的事业,难道一切真的就这么干净?”
在一个带有客厅的房间内,一名身着蓝色衬衣的人恨恨道。这帮人坐在客厅里,与洁净明亮的白鹭湖宾馆实属不相称。
“据我所知,戴志成还真是这样的人。要不是他狗屎运好,他凭什么能做到今天?以前就是个臭车工,学历只不过是电大毕业。可有的人就是这样,总是有老天护佑他,让他一帆风顺、化险为夷。哼!他也别高兴得太早,我们既然做了初一,自然就会有十五。
匿名信的事我们先告一段落,让他们放松一下,下个月先让他们的农场热闹一番。胡总,你负责把这件事情办好。我嘛,就督促吴主任先开工紫云路和朝阳路的延伸线,紫云路过环城大道就是他的巢,让他不得不面临着搬迁。朝阳路有他的酒业仓库,同样也要面临搬迁。我们先这样不停的侵扰他,让他不得安宁。
明年春节后再来一个大动作,一定要让戴志成往后痛不欲生,精神颓废。他若倒下了,他老爸就不必我们多此一举了,哈哈哈。胡总,你们工地上的渣土车如果失控撞死一个人,需要陪多少钱?”
这个相貌与身高属于英俊的男人,却是阴险看着金泰房产公司老板胡永昌,难免不让人想起画皮的故事。
“洪主任,我就搞不懂了,你和戴志成无冤无仇以前还是亲戚,你怎么会如此恨他?”大腹便便,身着浅色短袖衬衫的鸿翔房地产老板一脸疑问看着他。
“无冤无仇?亲戚?你们知道吗?我的恩师,我的伯乐就是当时省政法委书记戴家梁弄进监狱的。不就几千万吗?不就几百万美金吗?不就几个女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可恨的是,我的前妻总是认为我远不如他。他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比我多几个钱吗?现在怎么样?别说买房,老子一栋楼都买得下,谁怕谁呀!”市政府秘书办的洪主任越说越气。
“哎哟!我的洪主任,他怎么能和你比呢?他再怎么样也只是老百姓一个。可你是谁呀?你是大名鼎鼎、年轻有为的市政府秘书办的洪主任啊!你今后随便跺跺脚都能震死他。”胡永昌的助手张光头奉承道。
“你们先认识他老妈和老婆,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你们想想看,若是她俩都不在人世了,戴志成会变成什么样?哈哈哈,那就是傻样了呗!”洪主任将两张照片扔在茶几上肆意狂笑。
“我的妈呀!这两个女人也是太漂亮了吧,让她们去死真可惜,能陪我玩个一年半载的多好啊!”汪矮胖子叹息道。
“这次步行街商业区的操作,我们是打了一个大胜仗。今后就这样,只要是好的地方,我们必须要抢在森氏集团前面下手,让他们无法拿到好地皮。资金有问题,我就直接去找周行长解决。这次算他走运,要不是市长和主任发话,他别想有步行街商业区的开发权。”洪主任恨恨道。
这几人一直在房间内密谈一下午,把整个白鹭湖宾馆搞得阴风阵阵。
两个多月的暴风雨,让所有家人切实领略到商海险恶与人生无常。戴志成虽然独自常在书房踱步思考和站在窗前苦思冥想,但他依然不会忘记家人。进书房前或出书房后,看上去都是轻松自如、笑容满面的,不时逗逗孩子或带孩子们去院里玩。
大家都知道他前段时间很焦虑,无论是他父亲的事还是集团的事。这两个月来,江秋月又像回到过去戴志成受伤住院时期,天天都是自己亲自照顾戴志成。她知道戴志成的事情多、心里忧烦,由他在书房抽烟和思考,晚上十点后戴志成还不出来,她必会去书房。
从桂林度假回来也是如此,继续帮他洗澡、按摩,继续搂着他、爱抚着他、亲吻着他,直到他静静睡去。
嫂子和姐姐戴志如这段时间已回到以前的角色,暂停了幼稚与娇闹。嫂子常去戴志成办公室帮他端茶、冲咖啡,不时提醒他少抽一点烟。戴志如常和弟弟紧坐在一起吃饭,告诉戴志成父母亲都想通了,根本不把调查当成是一件烦心事,反而是乐观的配合他们。
诗雅、春梅、美华、玉琼和妞妞,见形势出现好转,这才舒缓了一口气。两个多月不间断发生的一切,确实让她们惊心动魄一场。
九月开始,森氏集团所有公司和部门恢复了正常。因为调查结果在所有的告示牌醒目向众人公布,流言蜚语随之烟消云散。丁玉琼提议,国庆节全体家人都去农场度假,好好的庆祝和放松一番,江秋月和嫂子立即赞同。
国庆节上午,父母亲戴家梁和章虹已被接到家中。大家正准备出发,果果却打来电话告诉戴志成,有六七十人堵在农场大门。他们既不允许游客进入,也不允许农场的车辆和人员自由出入。谭场长已经给乡长打了电话,希望乡政府火速派人来处理。
“这些种种迹象的出现,我总感觉有一股看不见的势力正开始威胁森氏集团和我们家人,我怀疑三封匿名信都出自于丹洲市。”戴家梁说。“志成,今后要多加小心啊!”
“这样吧,今天的度假暂时取消。姐夫、玉琼、春梅,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记得戴上望远镜。”戴志成安排完就去了车库取车。
为了不引人注意,戴志成特意开着姐姐的桑塔纳直奔农场。他并没有在现场停下,而是将车停在了谭场长以前住的平房小院处,坐在车上居高临下看着大门前发生的一切。
只见大门被一道人墙拦着,一名妇人抱着小孩坐在地上,另一名年纪较大一点的间距她两米距离。两人呼天抢地的痛哭,同来者一个个义愤填膺地对游人讲解和控诉。大有很久以前,农民伯伯忆苦思甜和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的场面。农场也不像是农场了,而是对大地主刘文彩或是黄世仁残酷剥削劳动人民的批斗现场。
戴志成仔细搜寻着,看看有没有人扮演白毛女。这年头也有一些女子因为赶时尚染上了银发,如果将她们请来轻舞一番或是唱一段“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也是一种点缀,遗憾的是没有。
游客以年轻人居多,他们既没耐心,也听不懂这些闹事者五花八门的理由。只可惜难得的休息时间和游玩的心情被糟蹋得零零碎碎,多数人都是恼火又无奈的鄙视这些人。
不久,乡长带领一帮人来到现场劝导调解。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这些闹事者竟然和乡长他们争执起农田补贴、各项费用不合理问题来。这些与农场风牛马不相及的事情,让游人们听后更是恼火,故意帮乡长他们起哄。两个哭累了坐在一起聊着天的妇人见势不妙,马上继续悲惨的嚎叫,让车上一直观察的四个人忍不住大笑。
终于来了两辆警车,下来的八名警察严厉呵斥前来闹事的人群,警告他们这种行为是违法的。不知是不是警察的话起到了作用还是其它原因,这群人很快就一起离开,像下工一样向乡镇方走去。仅一段距离后便有说有笑,不再有苦大深仇了。
“哈,还真是有趣,我今天倒是要看个明白。”放下望远镜的戴志成马上发动了车。
一群人继续朝前方走着,不停的嬉笑大骂。戴志成要靠窗的杜建国和玉琼把车窗摇下一点,桑塔纳因会车靠近这些人慢慢开过。
“你们记好了,元旦时我们再来,还是每人30块。朱姐和马姨哭得很好,她们俩就每人50块。哈哈,反正有人出钱,我们就是要让他们不得安宁。要是在农场又捞到了好处,我刘麻子一定会按人头分给大伙。”
“好,到时候我们一定会闹得更加厉害。”一群人激动欢呼。
这世道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只怪饥饿的鬼,贪婪的鬼,愚昧的鬼太多!
时间已过了上午十一点,门外的游人早就急不可待进入农场观光游玩,刚平定下来的谭场长和邱雨菲对员工和保安交代着工作事宜。见到戴志成他们到来,一脸愧疚的过来招呼着。
“谭场长辛苦了!嫂子辛苦了!您们俩难为情干嘛?又不是您们的错。不过这事还没完,他们元旦那天还会来,并且会闹得更加厉害。”戴志成笑道。
“你怎么知道?”邱雨菲奇怪地看着戴志成。
“是我们都知道!他们刚才在路上全告诉我们了,是不是?”戴志成回头笑看着杜建国、春梅和玉琼他们。
“你怎么也变得鬼精鬼精的了?”邱雨菲娇怒地用小巧的手拍打了一下戴志成,再挽着爱人和戴志成一行向餐厅走去。
秋去冬来,还是白鹭湖宾馆,还是那间客房,还是那个阴森森的声音传出。“胡总,青年路和新华路口的地皮已全部办妥,十二月就可以动工。你干脆春节后就动工,那件事也要抓紧进行。他们每天都要经过该路口上下班或外出办事,他老婆的红色宝马可是最好确认的,整个丹洲市就她那一辆,春节后先拿他老婆开刀。
还有,他们家以前出现过孩子被抢的事,还死了一个人。我倒是想再发生一次,反正人贩子这么多,让他们去大海捞针吧。哈哈哈,等到戴志成被逼疯的那一天,那就是我们瓜分森氏集团这块大蛋糕的开始。哈哈哈!”
阴森森的笑声,把窗外树枝上刚落下的几只小鸟惊吓得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