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
赵清婉正在案前低头作画，突然听到有人柔声唤这个久违的小名。
顿时一惊。
眸光焕然地抬头一看，却发现是萧刹回来了。
神情随即有些许不自然地问道：“皇上，您回来了，您刚才怎么……这么唤臣妾啊？”
“怎么，难道朕不能如此唤皇后吗？”
萧刹微笑着走上前，眸光却透着几分深邃地问道。
“当然不是。只是，皇上您从来没有如此唤过臣妾，臣妾一时不习惯。”
“那朕以后都如此唤你，你便会习惯了！”
“不，皇上还是不要如此唤臣妾吧？您若如此唤臣妾，臣妾会想起自己的父母也是如此唤臣妾，臣妾会想家的……”
赵清婉说着。
顿时忍不住有些伤感地低下头来，轻轻拭了下眼角的湿润。
萧刹刚才这声让她猝不及防的“婉儿”。
让她一下想起了宴子勋。
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想着与他们远隔千里，将近三年未见了，她心里不由泛起一股浓浓的酸楚。
见自己的试探，把赵清婉一下弄得伤感起来。
萧刹又顿时有些心疼与懊恼。
柔声妥协道：“那好吧，那便依皇后的意思，朕以后不这么唤你了。”
“谢谢皇上您的理解。”
“好了，你现在可是有身孕的人，得保持好心情，不能多愁善感，听到没有？”
“臣妾本来正在一心画画儿，还不是您突然让臣妾多愁善感起来的。”
“好，都是朕的错，朕向你赔罪。你说，你想怎么惩罚朕，朕都依你，好不好？”
“您是天子，臣妾哪敢惩罚您？”
见萧刹愿意如此低声下气地哄她，赵清婉不由娇嗔道。
心情也顿时觉得明朗了起来。
“那你今日便不要把朕当天子，只把朕当成你的夫君。”
“你的夫君今日若是惹你不高兴了，你想想，你想怎么惩罚他？”
“臣妾若是只把您当成臣妾的夫君，那臣妾可能会敢惩罚您，但是……”
赵清婉顿了顿。
略略含羞地接着说道：“但是却也会，不舍得惩罚啊……”
“不舍得惩罚？真的？”
“嗯。”
“那我不做天子好了，我只做你的夫君！”
萧刹双手抚在赵清婉肩上，低头看着她，语气有些冲动地说道。
这个念头，他不是没有过。
只是。
他从不敢让这样的念头在自己脑海里逗留时间过长。
“皇上您又在说孩子气话了，您已经是天子了，哪有说不做就不做的道理？”
“您在大奉百姓，还有在臣妾眼里，都是一位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是一位明君，大奉百姓可不能少了您这样的天子！”
“真的吗？朕在你眼里，真的是个好皇帝，真的是个明君？”
“当然！”
“那朕在你眼里，可是个好夫君？”
已经听到了赵清婉两个肯定的回答。
但今日心中被不安困扰着的萧刹，仍然穷追不舍地问道。
“皇上，您今日怎么老是问夫君这个问题？您如今在臣妾眼里，是个好夫君，行了吧？”
“皇后这回答，太敷衍了！”
“不行，朕要你好好看着朕的眼睛，认认真真地回答！”
“好，臣妾好好看着您的眼睛，认认真真地再回答一遍：您，如今在臣妾眼里，是个好夫君。可以了吗？”
赵清婉一字一句认真地回答完后，不满而娇憨地白了萧刹一眼。
萧刹本来听到这个答案，心里很开心。
但听到赵清婉后面那句含着满满无奈的“可以了吗”，还有配合着她那不满而娇憨的小表情。
他顿时又感到一阵失落。
看来这个女人的这个回答，根本不是肺腑之言。
不过，他若执着地强迫她再重新回答一遍，那也显得太没意思了。
随即有些不甘，也有些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皇后尽敷衍朕！不过算了，朕今日懒得同你计较！”
“朕过来，是想看看皇后今日的身子怎么样？肚子里的孩子还乖吗？”
“现在还没有胎动，乖着呢。莲莲说，下个月就会有胎动的，到时这孩子乖不乖，便能见分晓了。”
“皇后，朕希望你这胎能生个皇子。”
萧刹将赵清婉轻轻拥进怀里。
温柔地抚摸了下她开始有一点微微凸起的小腹道。
“皇上这是表示，您更喜欢儿子吗？若臣妾这胎又是怀的女儿怎么办？”
“只要是你我的孩子，朕儿子女儿都喜欢。朕只是希望，能跟你快点凑齐一个好字而已。”
“而且，你若是这胎能生个皇子，以后你若是不想生了，朕都随你！”
“因为朕不想你每次怀孩子，都如此提心吊胆，如今都孕满三月了，还不敢将这个喜讯诏告后宫。”
“朕觉得，朕真是委屈你了！”
“朕虽为天子，却不能让你像个寻常的孕妇一样，光明正大地享受着怀孕的喜悦与安逸。”
萧刹温柔地摩挲着赵清婉的后背，面露几分愧疚地说道。
赵清婉觉得他今日好似有些反常。
比女人还多愁善感似的，心中不由对他泛起一抹心疼。
以为他今日肯定又是在朝政上，遇到了什么让他不开心的事。
不由柔声安慰他道：“皇上，您不必为这个自责。”
“臣妾能听到您对臣妾有这份心，已经很欣慰了。臣妾虽然不能像个寻常的孕妇一样，在家安心地养胎，尽情地享受怀孕的喜悦与安逸。”
“不过，臣妾有您每日的牵挂与关心。”
“还有莲莲、淳太妃和云袖她们对臣妾的贴心照顾，臣妾真的挺满足的，一点儿都不觉得这日子委屈。”
“只是，臣妾的肚子渐渐显怀，下个月便要瞒不住了。”
“臣妾如今，确实多了一些忐忑，不知未来几个月，能不能躲得过那些明枪暗箭？”
赵清婉靠在萧刹怀里，说到后面，不由蛾眉轻蹙。
面露几分愁容。
“皇后，要不，接下来这半年，就别让她们过来请安了，你专心在凤仪殿养胎。”
“后宫庶务，且让她们全权打理着，她们若有什么裁决不了的大事要事，过来请示下你便行了。”
“等孩子顺利落地，你也坐完月子了，再重新接管如何？”
见赵清婉已经开始担忧孕中晚期的安全问题，萧刹临时起意地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