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朦胧。
寝殿内一片似水温馨。
萧刹轻轻贴在赵清婉身后,低头打量着铜镜中温婉美丽的她。
柔声说道:“皇后,已经帮你梳好了。”
“谢谢皇上,您还是第一个为臣妾梳发的男人。”
“朕不光要做第一个,还要做唯一一个。”
萧刹意有所指地温声说道。
“您当然会是唯一一个了,除了您,哪还有男人敢为臣妾梳发啊!”
“那若是有男人敢为皇后梳发,莫非皇后便愿意让他梳了吗?”
“怎么可能?臣妾这辈子只允许您一个男人为臣妾梳发。”
“还算朕的皇后会说话。”
萧刹对赵清婉的回答很满意,一脸悦色地俯低身子吻了吻她的面颊。
然后又将她轻轻扶了起来,让她面对着他。
深深地看着她微微害羞的眸子道:“皇后,朕今晚,欣慰是为你,心碎也是为你。此刻,心中欢喜也是为你。”
“皇上,谢谢您,对不起……”
听到萧刹的话,赵清婉心里顿时有些酸酸的。
随之抱住了他。
靠在他怀里,与他轻轻相拥着。
“傻瓜,朕不怕你对不起朕,朕只怕,你什么都不愿意跟朕说,把心事都藏在心里。你这样,朕才难过。”
“呜呜呜……臣妾不知道怎么跟您说,呜呜呜……”
“好了好了,傻瓜,怎么又哭了?朕可不想再把你弄哭的。”
“你既然不知道怎么说,那今晚便不说吧。等你什么时候知道怎么说了,再跟朕说,好不好?”
“嗯,呜呜呜……”
“好了,乖,真的不要再哭了。再哭,真的会伤身子,朕会更心疼的。”
自己今晚抱着他,为另一个男人而失声痛哭。
他却如此包容自己。
如此温柔地宽慰着自己。
此刻,赵清婉心里对萧刹充满了内疚,也觉得自己今晚有些伤到了他。
虽然在御花园里那个热烈的吻,有一份对他补偿的心意。
可是,她与宴子勋的事,她一日不跟他说清楚。
她知道,在他心里,便会一日也是个芥蒂。
会让他也一直难过。
但她今晚,实在不想再提宴子勋这个伤感的话题了。
不过,有些事,她今晚还是可以做。
赵清婉踌躇了下,然后将萧刹轻轻松开了,对他柔声说道:“皇上,臣妾想把几样东西烧掉再就寝。”
“哦?皇后想烧掉哪几样东西?”
“您等下别凑过来看,您只看着臣妾今晚有把它们烧掉了就好,好不好?”
“好,朕尊重皇后,皇后既不想让朕看,朕便不看好了。”
“嗯,谢谢皇上。”
萧刹大概猜到了赵清婉今晚想烧掉什么。
不过,仍然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站在镜台前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走到一个箱子前。
只见她把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两幅画轴,还有一封信。
将这几样东西拿出来后,她停在原地顿了顿。
似是在犹豫要不要再打开看一眼。
但终究,她还是没有将任何一样东西打开。
而是将这几样东西全部轻轻放进了火盆里,将它们慢慢点燃,看着它们一点点地燃烧掉。
直到,全部化为了灰烬。
看着一盆的灰烬,赵清婉的眸子早已有些模糊。
她用力眨了眨,然后才站起身,一脸微笑地对萧刹说道:“臣妾烧完了。”
“嗯,朕看到了。”
萧刹心中了然,眸光动容地回道。
然后大步走过去,将赵清婉紧紧地拥在怀里。
他知道,她今晚能做到这样,已是不容易。
“皇上,谢谢您,什么都不问臣妾……”
“傻瓜,朕也要谢谢你,愿意如此相信朕。”
“您是臣妾的夫君,臣妾不相信您,还能相信谁呢?臣妾一辈子都会相信您的……”
“好,谢谢皇后愿意一辈子相信朕,朕一定不会辜负你对朕的这份信任。”
“嗯……”
二人相拥在一起,温声软语地交流了一阵后,彼此都觉得心情轻松舒畅了许多。
虽然宴子勋的名字,仍然无人主动提起。
可是,起码在今晚,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
他已经知道,她愿意主动放下。
她也已经知道,他愿意等她主动放下。
将怀中坦诚的女人温柔地拦腰抱起,将她轻轻放置在凤榻上后。
萧刹眸光如水地向她呢喃表白道:“皇后,你今晚为朕而烧掉的东西,朕以后,定会百倍千倍地回报于你。”
“嗯……”
“你永远是朕最爱,并且是唯一爱的女人,永远永远都不会变,朕可以拿朕的命向你保证。”
“嗯……”
“那把你完全交给朕,好不好?”
“嗯……”
“朕的皇后真乖……”
萧刹一脸动情地缓缓闭上了眸子,轻轻吻上了榻上心爱女人的唇瓣。
二人缠缠绵绵地吻到窗外的月儿羞到躲进了云层。
凤榻上的曼曼罗帐,也跟着怦然心动地盈盈起舞。
何为爱你入骨?
曾经,总是榻上的男人一次次地深刻体会。
而这个哭哭笑笑。
难过与温馨交替的此夜,榻上的女人亦由衷地深刻品尝到了几分。
翌日上早朝。
萧刹便宣布了对宴子勋的任职。
在处理这种重要的公事上,他没有掺杂私人感情。
宴子勋是才高八斗的状元,对治国之道,颇有一番研究,而且,对百姓也有一片仁厚之心。
不是个读死书的书呆子。
将来也不会是个热衷追逐权势,置百姓与法纪而不顾的官痞子。
这样难得的人才,萧刹自是想重点培养他。
所以,他计划在数年内让他在六部轮值,让他了解六部所有的运作。
便先把他安排在了户部。
让他从从五品户部员外郎做起。
户部掌管大奉所有的田地与户籍,赋税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
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宴子勋在殿试时表现出的特别关心的事项,很多都与户部相关。
先让他在户部履职,萧刹相信,假以时日,他定能大展拳脚。
对户部的一些陈规陋制加以改革,推动户部朝着他想要的方向革新。
宴子勋对萧刹对他人尽其才的重用,心中五味杂陈。
既暗暗感慨,他是一位任人惟贤的明君。
亦心酸,他越是个出色的明君,他便亦越无法重新赢回赵清婉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