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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里啪啦~

整个小村庄,鞭炮声响彻云霄。

屋前屋后家家户户贴春联,红装素裹,喜气洋洋,年味十足。

张二狗转身进屋,来到了老王的床前:“王叔,今天去桌上一起吃年夜饭。”

老王顿时笑逐颜开,嘴里不停的道:“好,好,好……”

张二狗抱起老王,放到餐桌正上方的椅子上,靠着桌子而坐。

别看他身材高大,却是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并不重。

为了固定他的身子,二丫和三丫拿着带子把他绕着在椅背上,总算是定了身子。

看着一桌子的食物,无比丰盛的年夜饭,直接震惊到了。

又想起了妻子,眼睛不禁一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老王没有问,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张二狗做的。

没有他,这顿年夜饭不可能这么丰盛。

很高兴,笑容满面,拿起筷子,倒上酒,吃了起来。

二丫、三丫、小丫脸上一直堆满了笑容,早已经是饥肠辘辘的她们马上大快朵颐起来。

老王也是精神抖擞,吃的津津有味。

一家人吃的欢声笑语。

张二狗看他们吃的开心,一口二锅头下肚,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甲鱼肉也是吃的津津有味。

村子里晚上没有别的娱乐,没电,没收音机、没录音机、没电视机,没手机、更没电脑,只能一起围着火堆而坐。

一起品茶,一起吃花生、瓜子、聊着天。

张二狗给小丫讲了几个小故事,二丫、三丫也在一边听的津津有味。

……

黑夜。

漫天雪花飞舞。

北风呼呼。

一位穿着红色棉袄、棉裤、戴着红色毛线帽子的少女此时正艰难的行走于乡间马路之上。

整条马路上,就只有她一个人。

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把少女吞没。

只有她手中的手电,照亮着她眼前前进的乡村马路。

孤单的背影,向前艰难前行。

少女不大,十八的样子,一张小圆脸,白白净净的。

身材不高,却是十分的苗条。

她的目光,透着一种倔强,犹如黑夜里的星辰一样亮。

她坚强的,一步步的向前而行。

手中拿着一个虎头牌手电筒,照亮着前方的路,指引着她继续前行的方向。

她那苗条,瘦小,柔弱的身躯在黑夜里显得是那么的渺小。

一阵又一阵的北风吹打在少女柔弱的身上,凉到了她的骨子里,令她全身瑟瑟发抖。

林子里的树枝叶被风吹得“哗啦啦”,一阵又一阵响在他的耳畔。

少女淡唇小嘴微微张开,喘着粗气,化为雾霾被风吹散开来。

她很累,很冷,肚子早已经饥肠辘辘。

口干舌燥,没有力气。

她想坐下来,或直接躺下休息一会儿,让体力恢复一下。

但她并没有放弃,咬咬牙,继续坚持的向前走着。

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停下,一旦放弃继续向前走,倒在这冰天雪地里,那么等待她的只有明天早上被人发现冻僵了的尸体。

小圆脸少女打开身上的袋子,取出了一个馒头出来,放到口中咬了一口,又硬又冷,根本就下不了口。

但为了填饱肚子,补充体力,才能有力气继续向前走,到达目的地。

即使难吃,也是咬了一口又一口下去。

直到把一个冷冰冰的馒头咽下肚子,才觉得没那么难受。

没有水,少女直接从地上抓起一把雪,直接塞入口中,以雪化水。

小手已冻的通红。

冰冷的雪水,化为液体,滋润着少女的口腔,解决了她的口干舌燥,水源问题,同时也冷到了心底里。

雪很干净,雪水清凉,又好像还有些甜甜的,像是夏天吃冰棍的感觉。

不同的是这不是夏天,而是冬天。

嗷呜~

嗷呜~

嗷呜~

山谷之中,几声狼嚎,在这黑夜之中显得特别惊心动魄。

令人胆寒。

少女听到狼嚎,本能的全身打了一个激灵。

随之身体颤抖,立在原地,手电向路边的田野、山坡上的树林里胡乱一通照去。

黑亮的眼珠不断转动,搜索目标。

心灵在颤抖。

她怕树林里突然窜出一头豺狼虎豹出来,把自己刁了去。

尽管少女很害怕,很委屈,很无助,很伤心,泪水在眼里打着转儿,却是坚强的没让它流出来。

虚惊一场,少女恐慌戒备的心放松下来,继续向前而行。

她看着前方,目光坚定,有了目标。

这是她的希望,她眼前的光,她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才坚持了下来。

前方仿佛有人在向她招手,过来,就在前面,她张开修长的双臂,温柔的怀抱,等待着给她一个拥抱。

她觉得,这是她的妈妈。

又或者,是她奶奶年轻的时候。

又或者……

地上的积雪,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她红色的小皮鞋踩在雪地里,留下来了一排长长的脚印。

这是她能在雪地里留下的唯一的痕迹。

尽管大雪马上又会堆积,淹没她身后留下的脚印,但她至少已经拥有过。

……

天亮了。

下了一夜的雪,整个羊山村到处是皑皑白雪,堆积了足有三十公分。

厚厚的积雪,连山上的树木枝头都给压弯了。

砰砰砰~

时不时的,田野对面的山上,后山传来一声声竹子压折倒地的声音。

张二狗睁开眼睛,一觉睡到天亮。

天亮了。

抬起机械手表看了一眼,已经早上六点半了。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初一。

1979年,正月初一,新年。

新年的第一天,在羊山村有个习俗,那就是开门前需要放一挂鞭炮才能开门。

这是昨天晚上二丫交待他的。

张二狗入乡随俗,鞭炮早已经准备好。

也无了睡意,马上起床放鞭炮。

取了一挂鞭炮,打火机点上,引线点燃就冒出火花,赶紧往大厅里一扔,就火光绽放,然后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有了自己的房子,就是不一样。

张二狗拉开大门,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也可以说是冷气。

外面冰天雪地,一眼望去,从屋檐下,到中间的田野地头,再到对面的山上,和左侧村中人们的屋顶,都铺垫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这雪量,足足有三十来公分,可见昨晩的雪下了有多么的大才会堆积的这么厚。

但天上的雪还未停。

虽然小了些,但估计今天是停不下来,还有大雪要下。

张二狗二话不说,从工具间拿出一把铲子,就把门口的积雪清理掉,方便于出行。

其实下雪天,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再一个,今天是年初一,当地有一个习俗,初一不能走亲戚,也不能互相串门去别人家里,只能留在自己家里待一天。

到了初二,才能走亲戚朋友,出门拜年。

张二狗虽然不认同这些,但也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入乡随俗。

否则会遭人厌的。

习俗这东西,对本地人可是很看重的,所以不能乱来。

尊重别人,等于尊重自己。

这冰天雪地的,又是下大雪,张二狗也没有心情出门干什么,就在家里烤火会更好。

等一下,他还要去那边的农家乐做生意了。

沙沙沙~

突然,从隔壁的房子里传来一阵稻草摩擦的声音。

张二狗听到了,又细心听,没有了。

知青点,分左右两间大房,中间隔了一堵墙。

这边住男生,那边住女生。

现在两间房都归他了,中间的墙也打通了,知青都已经返城,他刚搬过来,按理说没有别人到此处来。

可隔壁房间里传来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张二狗表示不解。

老鼠吗?

张二狗想了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农村,有老鼠很正常。

也就见怪不怪。

张二狗没有多想,继续铲雪,改明儿看看谁家的母猫有没有生小猫咪。

生了,抱养一只来抓抓老鼠也好。

沙沙沙~

可是没安静多久,又有声音传来。

什么情况?

张二狗已经忍无可忍,就算是老鼠,这光明正大的挑衅房子主人的耐性,也是不好的。

二话不说,打算给小老鼠们一顿教训。

拿起铁铲,就向隔壁的房间而去。

门关着,只是没有上锁。

主要是目前还空着,没有上锁的必要。

有东西,再买把锁就行。

而且这年头,也没有锁门的必要。

家家户户,都是敞开着大门的。

除了主卧,别的房间平时都不会上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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