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日子过了两个月。
承乾宫,祁渊看着皦月送来的信
上面写到,陆淮之和云若烟不在丰岚国,也找不到踪迹。
陆淮之把产业托付给了他朋友,说是钱赚够了游历江湖去了。
祁渊眉眼看不出情绪,在暖烛下依旧温凉。
祁渊绝不相信这是真的。
只是还没等仔细思索,魏康安在门外说蓝采求见。
蓝采进来后看着面色冷凝的主上,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情绪外露,唯有几次也是跟瑶妃娘娘有关。
所以这次也是和瑶妃娘娘有关?
蓝采回过神,低头回禀“派人监视郑姝的人来报,她成了某富商的外室”
“所以没人去找她?”
蓝采摇头“没有,她应该是活不下去了才选择这条路”
祁渊冷嗤,他怎么可能允许郑姝顶着那张脸在外,冷声说道“直接杀了剥下脸皮来就好了”
鱼钓不上来了。
蓝采退下后,祁渊独自坐在书房里。
此时已经是深夜,开年忙碌,这几天他都忙到深夜,也没时间去找安安。
她在承乾宫住了一个月也太无聊就回去了。
他和安安已经四五天没见,此刻他才有时间想她。
祁渊想,安安已经慢慢接纳他和皇宫,没必要紧抓之前不放。
他已经很接近她的心了不是吗?
可是第二天在他听到蓝采的上报后,突然就觉得自己真是蠢。
他怎么会相信宋今安那个骗子呢。
*
天枢暗房里,祁渊亲自前来。
他看着面前跪着的郑姝,微微一笑“你还挺会活命的。”
居然还藏着牌。
郑姝刚死里逃生,她没想到是皇上一直想杀她,还想剥皮。
怪不得,怪不得要把她的脸养好,放她出去也是为了钓她身后之人。
帝王无情她算是体会到了,她现在只想活命,什么取代瑶妃什么稳坐中宫她都不想了。
郑姝脸色惨白“求陛下看在民女帮您的份上,饶民女一命。”
祁渊没说话,郑姝用颤抖破碎的声音说“民女可以留在天枢,以备陛下所需。”
“朕只需要你这张脸。”
“民女可以养着这张脸。”
祁渊坐在椅子上,“这要看你要告诉朕的价值有多大了。”
郑姝咽了咽气“那天先皇后借着说话的功夫跟民女说白玉在他们走后会给瑶妃娘娘,他们等她类似的话。”
祁渊听见这句话,像是置身于荒凉。
前几天的满足像是虚无飘散,随之而来的是比以前更甚的无望。
陆淮之和宋今安有关系,果然啊。
宋今安想走,她一直想离开他。
那些温暖终将消散对吗?
祁渊眼神冷下,“继续。”
郑姝突然感受到强烈的杀气,她更恐惧了“没……没有了。”
“说了是什么时候给吗?”
“说是会交给宋夫人,宋夫人进宫时给她。”
祁渊站起身往外走去,郑姝跪着爬向她“陛下陛下,您饶了民女。”
她想拽住他的蟒袍,可是看到那威严的龙相又恐惧不敢抓。
祁渊头也不回地说“朕不会杀你,从今以后,你有用了。”
“我要是死了呢。”“万一我不在呢”“我要是出远门也会想你的”“我们都要好好的”
过往种种一笑而过的话原来都有她的深意。
祁渊快步走在长廊下,阴沉的天气寒风呼啸,整个天枢因为祁渊的怒气都沉在压抑中。
祁渊已然控制不住情绪,平常的自制力在知道宋今安的隐瞒的真相时溃不成军。
他也不再是一个运筹帷幄的温润淡然帝王,更像是于黑暗里心狠手辣的王者,或者这才是真实的他。
祁渊对着十一说道“出动你手下的人,去寻陆淮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丰岚国所有跟他见过的全部拷问,不从者,杀。”
“属下遵命”
“扶光,派人去盯着宋家,云家和雍王府”
祁渊深吸口气,他没想到,他自己才是那条被郑姝钓上来的鱼。
出了天枢,祁渊吩咐魏康安“去天雅宫。”
只是到了门口,他停住了。
不行,他现在进去会伤了她的。
祁渊站在那里看了良久,即使寒风凛冽他也感觉不到。
因为他的内心已经冰的他快要喘不上气来。
直到天际泛白,魏康安实在不忍心“陛下,回吧。”
祁渊才慢腾腾走向承乾宫。
长长的宫道上没有其他人,他还是孤身一人走着,只是被温暖过的人怎么可能再习惯孤独呢。
就如他之前所说,以往他不知孤独何滋味,可是他现在知道了。
天地茫茫他又成了孤家寡人,相携的人从来没有真心想和他走一生。
魏康安叹气“陛下,龙体为重啊”
“不用,过会儿朕下朝后,让韵然来见朕。”
祁渊在书房一直坐着,他像个雕塑,一动不动,直到天亮。
除了魏康安,众人没发觉陛下异样。
韵然来的时候还以为陛下一如之前询问娘娘平常。
只是她预料错了,陛下让她取娘娘一块白玉。
韵然看到纸上的白玉“奴婢没见过。”
祁渊不奇怪,这么重要的东西,那丫头当然会藏起来。
“想办法找出来。”
“是。”
祁渊点着桌子,之前他说过复刻一个,宋今安不怎么想要,所以如果换上一个假的她是不是就走不了了。
祁渊轻笑,他还真想看看她原本打算靠玉怎么离开的。
于是在韵然找到玉后他立刻让人复刻了一个。
祁渊看着面前的玉,看了许久许久,两只深邃的眸子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祁渊闭了闭眼,再睁开,又是那个温润尔雅的明君崇宸帝。
祁渊把玉放到凤血玉佩旁,一红一白,封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