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车队刚驶进黑水县市区,高速路口处就传来震耳欲聋的碰撞声。
我透过窗向外望去,只见熊熊燃烧的烈火将黑夜点亮,璀璨夺目。
半个小时后,将我爸他们安顿好,我便来到车内,打给了范天雷。
刚一接通,还未等我开口,他困倦的声音便响起:“怎么?把我那些小兄弟抓了,跑我这耀武扬威来了?”
“对,所以,你要来救他们吗?”我淡淡问道。
“救?我老婆孩子死了,我都没去救,更何况是他们?”
如果这种残忍冰冷的话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我肯定会感觉怪诞和别扭。
但范天雷不会,非但不会,他甚至还给我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
就好像跟我对话的不是人,而是一只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冷血动物!
见我不语,他打了个哈切,漫不经心道:“沈从文,你别以为把亲人藏起来,又整了我几个手下你就赢了,只要我有钱,给我卖命的人多的是,抓不着你家人,我找你就是了。”
“你就不怕我先找你吗?”
“怕,咋不怕呢,不过我见你这又是白山,又是黑水的,我猜你肯定心有顾忌吧?”他说完,又冷笑道:“我听说总公司的吴勉好像跟你关系不错,你应该是替他着想吧?”
“呵呵,你知道的不少啊。”我表情未变,笑呵呵道。
“你引诱我不成,动还动不了我,如今只能坐着等死,这你还能笑的出来,我挺佩服。”他嘲讽道。
“那咱俩就试试呗。”
“那就试试吧。”
挂断电话,我冲刚刚回来的徐大伟问道:“都处理完了?”
“嗯,就是一起交通事故。”他笑回道。
我点点头,看向胡聪,问道:“刘群和张剑那边咋样,有漏网之鱼吗?”
“没有。”
“行,那你俩最近就留在这保护这帮老人,我自己回去就中。”
“啊?文哥,范天雷都摊牌了,你自己回去能行吗?”胡聪担忧道。
“是啊文哥,左右咱都走到这步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直接找人Z了他算了!”徐大伟面露杀机道。
“不,我有我的计划,你们照做就行。”
次日清晨,紫云阁办公室内。
“从文,你试试看合不合身。”吴勉递给我一个‘特殊’马甲。
“好。”我脱下衬衫,将马甲穿上,然后照了照镜子,笑道:“不错,刚刚好。”
“从文,你突然要这玩意,是不是范天雷要有啥行动啊?”吴勉问道。
“别着急吴哥,等我送你一份大礼。”我神秘笑道。
“有多大?”吴勉挑眉笑道。
“不好说,总之,很大!”
“哈哈,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吴勉大笑道。
“等着吧。”
接下来的一周,整个县城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沉闷且压抑。
那晚对话结束,范天雷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毫无半点动静,而他所说的报复也迟迟未来。
倒是迈入十月中旬的天气越来越凉,而郑叔的病情也越来越重。
都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这点道理谁都能想通,可真到至亲至爱弥留之际,就连我这个‘死过两次’的人,都难以遏制内心的悲痛。
近一周来,我每天几乎都是在病房陪着郑叔唠嗑。
在病房就意味着免不了和周锦俞接触,咋说郑叔也算她的后爸,她有这个义务尽临终之孝。
但由于上次她以死相逼,我对她的好感骤降,一周下来,我俩对话的次数少之又少。
又是一天清晨,我像往常一样领着张剑,拎着刚煮好的鸡汤和买来的早餐,来到了病房。
郑叔虽说身体虚弱,但精神头十足,见我到来,他连忙起身招呼道:“快来小文,我这都饿的不行不行的了!”
“来,叔儿,婶儿,张剑,还有你,趁热咱一起吃。”我象征性的喊了声周锦俞。
她不自然的笑了笑,从椅子上坐起,来到床头柜前,拿起水壶,低声道:“我吃过了,你们吃,我去打壶热水。”
说完,她就迈步朝门外走去,可她刚走到门口,就迎面撞上一个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右手拿着响儿的中年男子!
男子显然没有预料到周锦俞的出现,短暂的慌乱后,他再次将响儿口对准我,没有半点犹豫的扣动扳机!
“嘭!”
“嘭!”
两道炸响交织在一起。
我安然无恙。
周锦俞倒地不起。
而那个杀手则被张剑一响儿Zd,气息断绝!
是的,就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周锦俞主动用身体帮我挡住杀手的致命一击。
短暂的寂静过后,屋内响起一道悲痛欲绝的哭嚎声:
“小俞!”
“沈...沈从文,我...我真...真的喜...喜欢你......”
我呆呆的望着那张惨白如纸,却还在冲我笑的脸庞,心脏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痛到难以呼吸。